组建县税司、州税司,统掌赋税,包括两税、商税和过税、城门税。
王嘉言看着两人在纸上写写画画的那些方略道:“知州,这些应该够详细的了,可以向朝廷上奏,只是如此之大的动作,先得从公使库里拿出钱财,不知朝廷会不会批准。”
孙冕笑道:“老夫就不会提此事,也无需公使库中掏钱。”
王嘉言一时不解,问道:“知州,可鱼档的利润、煤球工坊的税钱没那么快能收到。”
孙冕摇了摇头道:“那些钱财都是长远之计,本月初查获了行会,抄没了那些行会成员和部分吏员的家产,州衙并未公布,你可知道有多少。”
王嘉言摇了摇头,抄没家产是提点刑狱司、转运使司和州府一起弄的,县衙没那个资格。
孙冕笑道:“连同各种珍宝居然有五十几万贯,这还没算宅子、田地。”
王嘉言张开了嘴巴不可置信,这可是一大笔巨款,要知道苏州的商税一年才三万余贯,可行会这个小小的百姓组织居然能弄到这么多钱。
看到王嘉言惊讶的合不拢嘴,孙冕笑道:“仲谟啊,十分吃惊吧,老夫看了这账目亦是不可置信,仔细翻阅钱六爷的经历,才不觉奇怪。
他也算是吴越王之后,在苏州耕耘了几十年,十几年前弄了这行会,一直欺行霸市,收了多年的会费,且放钱收分子,又有田地房产放租,这点钱不稀奇,不过这人还算真有些江湖义气,他那些赃款长洲县衙、吴山县衙的吏员尽皆有份。”
王嘉言脸有愧色,正要拱手请罪,孙冕摆摆手道:“无须自责了,吏治的弊端众人皆知,故要改制,这些赃款中老夫留下了二万贯,用于此次改制,其他的宅院和田地作为官田出租。
呵呵,虽然这些租金八九成要上交朝廷,总有一些留在本地,搞搞这衙前改制不缺那点银钱,也无须那吴先生费尽脑筋。”
王嘉言恭维道:“还是知州运筹帷幄,下官深表叹服。”
一切考虑妥当,孙冕连夜写了一封洋洋洒洒的长篇奏疏,将苏州各州县衙门当前的实情和衙前改制的细节写了一封奏疏。
翌日便派人送上了京师,请朝廷核准吴县、长洲两县试行衙前改制。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消息传开,苏州的十几个巡检司顿时炸了锅,这不是把实权最大的部分都转移出去了,本来俸禄就少,以后这走私的人财物都得上交,他们吃什么。
巡丁们也议论纷纷,每次捞一票大的,长官们吃肉也会给些汤大家分享,可今后是连汤都没有了,一个个私下里问候着知州的家庭成员。
孙冕可不是王嘉言那般才出茅庐,他早就洞若关火,等着某些人跳出来,自他来到这苏州,只抓了一批吏员,还未杀杀当地军政官员的威风,正好借此扬刀立威。
至于那些巡丁只好对不起了,挑选一些加入尉司,其他的只能继续呆在巡检司,至于平日里使些手段占点小便宜,此时只能暂时放下不管。
十一月底,政事堂批复了奏疏,允了孙冕在长洲、吴县试行新的吏治,并言辞甚重的警告孙冕,苏州是赋税重地,不可出现任何差错。
收到批复后,苏州州衙首先开始了巡检的防区调换和裁撤。
这一日孙冕正在知事厅内细细盘恒,查看是否有遗漏之处,一个书吏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叉手行礼道:“知...知州,外面有巡检司的军士闹事!”
孙冕眉头一皱,呵呵,还真有不怕死的,他摆了摆手道:“不必慌张,细细道来。”
书吏咽了一口唾沫,清了清嗓子道:“子城外的大街上,有木渎巡检司、同里巡检司、长桥巡检司的军士鼓噪,喊着薪俸过低,请知州体察军情。”
“什么?”孙冕问道“好几个巡检司的军士?”
“回知州,确实是几个巡检司的军士,他们还与城防巡检司的军士、尉司的弓手打起来了。”书吏急道。
孙冕心下一惊,站了起来。
这些巡检的军士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居然敢与城防巡检司的军士和尉司的弓手冲突,要知道苏州城可是有禁军守护的,区区一两百军士难道还想翻天不成!
他想了想,这里面绝非军士的问题,定是税司成立后,所有的税务都归属于衙门,巡检司浑水摸鱼乱收钱就难上许多,所以巡检使鼓动军士来闹事。
“知州,你还是出去看看吧,要不只怕更乱。”书吏道。
孙冕捋了捋胡须道:“慌什么,老夫这就出去,你去传令给苏州兵马都监,令他带人将门口打架的分开,再派人将这三个巡检司的正副巡检使暂且羁押,带到州衙来,巡检司一应事务由禁军兵卒暂代。”
孙冕原以为会是些巡检使之类的来闹事,那就来一个抓一个,直接送往京城了事。
可军士闹事确是难以处理,不是没有银钱给这些军士加俸禄,而是牵一发动全身,他一时拿不定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