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是一帮乌合之众,没了首脑之后更是不堪一击,接下的战斗都无需李卫真多出手,那些劫道的散修就尽数被歼灭了!
雀斑少年一脚踢开挡道的尸骸,抬头对冷眼督战的李卫真咧嘴笑道:“李师兄,这些愣头巴脑的鳖犊子,咱是让他们就这么曝尸荒野,被豺狼虎豹叼了去,还是捣扯捣扯?”
雀斑少年一开口又是满嘴的北方土话,夹着不咸不淡的天南境口音,听得众人是忍俊不禁。
不过大伙也就好他这么一口,要是哪天他能像老秀才那般,操着一口谨小慎微的儒文雅言,大伙也就没有那么欢乐了!
这也是李卫真执意要把雀斑少年拉进自己队伍的原因之一,有这么一位犯贫的逗哏在,队伍怎能不时常欢声笑语?
虽说队伍应该严守纪律,但大伙都是年轻人,也没必要暮气沉沉,搞得心里不舒坦。
尤其是见过了那么多的刀光剑影,淋淋血腥。
李卫真清咳一声,装出一副领头人的高深道:“虽说他们都是死有余辜,但我们身为玄门弟子,到底是歪风不可长,弃尸荒野的事情还是做不来的!还是入土为安,比较好吧!”
雀斑少年把手中长剑插入泥土里,拍了拍手,“那行,大伙先上路吧!我扒拉个坑,把他们一并埋了,也不费啥力气!”
李卫真正要点头答应之时,队伍里一个粉面油头的高个子,却是似笑非笑道:“都统,小蔡有个提议,不知当讲不当讲。”
雀斑少年白了那人一眼,故作阴阳怪气道:“有屁你就放吧!憋不死你,还当讲不当讲,酸死了!”
虽说大伙都晓得那是玩笑话,但以雀斑少年的年纪来说,这样的话还是应该少说,一旦养成习惯,太容易在外头得罪人了。
李卫真便不禁拉下了脸,瞪了雀斑少年一脸,随后对那自谦小蔡的高个青年,颔首笑道:“闲哥是老江湖了,这里就属您的资历最老,有话不妨直说!”
自称小蔡的青年本名:蔡若闲,曾任职于外事堂,当过小执事,也就是俗称的“草鞋执事”,行走于各大宗门或是修真城市,负责联络与交涉,干的是跑腿的活。
但这跑腿的活可小看不得,那得是深得处世之道的人,才能够担当得来。
用雀斑少年的话来讲,这蔡若闲的脸皮,能挡飞剑!
论资历的话,蔡若闲还是与闻人玉同期进的山门,只是如今李卫真身份有些特殊,台面上称呼不得那一声“师兄”,便以“闲哥”称之,既不显生分,又不失对前辈的尊重。
蔡若闲先是行了个中规中矩的抱拳礼,方才淡然道:“小蔡认为,就这么挖个坑埋了他们,实在是太便宜了!倒不如通通打包带走,送去给药庐的新人练手也好,埋入药圃里当肥料也好,都更能物尽其用,不枉兄弟们出这一身汗啊!”
话音一落,不少人都傻眼了,雀斑少年更是眉头一皱,捂着胸口道:“咸菜啊!咸菜!你这杠杠的狠啊!这……这也太埋汰人了吧?”
对于这个提议,李卫真没有义正言辞地一口回绝,而是认认真真地沉思了片刻,沉声道:“闲哥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了一件事。前段时间闻师兄曾提及,有一位外出归来的师弟,心脏受到了重创,目前还未脱离危险,或许这当中,有合适的尸心可以移植也不一定,那就依你所言吧!”
生于乱世,难为清流。或许,在三年前,李卫真还会对这些行凶作恶的歹徒,心怀恻隐。
但在坐上这个位置之时,闻人玉曾赠送了个字给李卫真:身在其位,应谋其职。
这个字,李卫真一直谨记至今。并衍生出了自己的看法:在不违道心的情况下,一切以宗门利益为上,以作风务实为基准!
这支队伍里,雀斑少年谁的话都可以不听,唯独是不敢逆李卫真的意。舌头一吐,肩头一耸,率先找来袋子将那些血泊中的咸鱼打包装走。
一场小风波,掀不起什么浪花,剩余的峡谷路段,队伍反倒能因此全速前进。一处险关,是很难碰上两伙队伍的,即使还有小猫三两只,嗅到这一路飘散的血腥味,怕也是早早作鸟兽散了。
一路再无坑洼,队伍很快便来到了山门牌坊前。李卫真翻身落地,牵着座下追风吼来到解剑庭,把缰绳交给了当值的弟子,便潇洒走向山门了。接下来的琐事,蔡若闲会处理得妥妥当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