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听着长孙玄谋的分析,崔荣脸色稍微缓和。
接着,便见他抬手捋了捋胡须,稍作了一番思考后,心下不禁也产生同样的疑问。
苏钜为何会千里迢迢跑来余塘盗窃呢?
“卑职以为,这并非不可能!”这时,蒋俨冷笑一声,阴沉着脸迈步走出,“此人道貌岸然罢了,在江口郡,熟人众多,便做个斯文书生。”
“到了这余塘,无人知他,便暴露本性,肆意妄为。”
他话音刚落,便见跪在地上的苏钜一下吹胡子瞪眼,张口便是破空大骂:“你这厮,平空污人清白!苏某尽管半生蹉跎,但也知晓礼义廉耻,所谓君子慎独…”
苏钜一直以来都是个本分人,如今被人诬陷,几日来怨气难消,一直憋屈在心里。
等到了方才,蒋俨一番话,却是一下激怒了他,脑子一热,也顾不得规矩,当即就在公堂上骂出声。
这时,崔荣握住惊堂木,猛地一下重重拍在桌上。
待“啪”的一声炸响后,他便哼了一声:“公堂之上,莫要喧哗!”说着,瞪了一眼蒋俨与苏钜后,崔荣便望向长孙玄谋。
“道长所说,却是疑点,然而证据确凿,更具说服力点。”
正如崔荣所说,长孙玄谋也只是嘴上说着的推论,而非是更为直接的证明,仅凭这个,可无法将整个案件推翻。
到了这时,长孙玄谋似乎已黔驴技穷。
然而,他并未就此放弃,转而开始寻找其他突破口。
“那三百两黄金,大人可查看了?”他昂头望向崔荣,脑海中一遍遍回忆着所获得的全部线索。
另一边,崔荣坐在桌后,闻言,捋了捋胡须,稍作一想,便开口将情况说了。
“家中银两,本官都亲自暗中做有记号。仅本官一人所知,不足为外人道也。而从苏钜包裹中搜出的那三百两黄金,本官检查过,确实为本官之物。”
“也正是如此,本官这才不得不信。”
这般说完,崔荣摇了摇头,心下暗暗想着:若是栽赃,那盗贼偷了钱又献出去,岂不是白忙活一场?
接着,见长孙玄谋一时未有回话,他便开了口,问道:
“道长可还有何要问的?”
那蒋俨竟是真的弄来赃物…长孙玄谋正愣神,这时耳听了崔荣问话,便拱手作了一揖:“如此,贫道可否询问赖平安一二?”
他话音还未落下,倒是崔荣一旁的蒋谦开了口,训斥道:
“大胆!你这道士…好不识轻重!”
“擅闯衙门重地不说,如今崔大人审案,你却在这指手画脚,成何体统!”
说着,蒋谦一拂衣袖,从鼻子里哼出一个重音,面色看上去十分不满。接着,便见他抬手朝两侧衙役中招了招手。
“来人,把他赶出去!”
紧跟着,从两侧衙役中当即走出两人,瞪着眼,一副跋扈相,气汹汹地就逼向长孙玄谋。
“住手!”
这时,崔荣见状一声厉喝,制止了衙役后,便摆了摆手,望向左右说道:“如今失金案就剩最后结案一步,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便叫他问问又何妨?”
说着,崔荣转过头,望向长孙玄谋。
“道长但问无妨。”
一旁,蒋谦摸了摸八字胡,眯缝起眼来。
昨夜传有鬼祟在他蒋宅闹事,如今这公堂之上,又冒出个道士,半生处事的直觉便叫他不禁有些疑虑。
也是如此,方才他才不得不一改往日做派,表现得太过张扬。
“赖平安,贫道且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