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玄谋这般满是伤痕的出现在院子中,当先便叫邓元让和李元音瞧见,立时二人都是一惊,叫出了声。
“师父!”“师父!”
旋即,这二人快步跑了去,俱伸了手,一左一右搀扶起长孙玄谋。
其余众人这时也望了过来,神色各异。有恼怒者,亦有讶异者。不过,都不敢发话,静待着余塘知县崔荣。
“师父,你这是又和人打架了啊!”
这一边,李元音看了伤势后,倒是先训斥起来,鼓着嘴,瞪眼朝向长孙玄谋,一对亮眸中隐隐作红,紧跟着便掉下泪来。
长孙玄谋见状,当即抬手,左右揉了揉二人的脑袋,一咧嘴,似是无意地咕哝一声。
“碰上个疯子,为师也没办法!”
说着,他直起身来,理了理道袍,又简单地将湿漉漉的头发束在脑后,抬脚便上了台阶。
待长孙玄谋到了公堂之上,崔荣方才开了口,喝问一声:“来者何人?”他语气很是严厉,隐隐带着一丝怒气。
毕竟,这擅闯公堂,坏了规矩,实是难以叫他欢喜。
“玄妙观,长孙玄谋!”
这时,长孙玄谋道了姓名,便昂起头,朝他望去。
“哼,又是个道人…”崔荣听了,不由地摇了摇头,嘀咕了一声,随即板起脸来,“此地乃县衙公堂,可不是山野道观!”
说着,他便拿起惊堂木重重地落下。
耳听得一声“啪”,崔荣才训斥道:“这般闯进来,你可知罪?”
“事出紧急,贫道亦是不得已而为之!”
长孙玄谋虽从未下过山,但亦是知晓些世俗规矩。只不过方才一番苦战,心神正是不稳,未多想,慌里慌张便跑了进来。
此时既已站在公堂上,他也唯有硬着头皮继续了。
“大人,贫道这有一物呈上!”
“哦?何物?”
法桌后,崔荣闻言坐直了身子,心下疑惑:这说的怎像是话本故事里道人献宝似的?也不对,这崔某正要结案时他才出现,莫非是和失金案有关?
崔荣心中所想,长孙玄谋自然不知,直接取了户籍文书,捧在手上。
“正是苏钜遗失的那份户籍文书!”
他说着,抬手便朝桌前挺身站着的赵达招了招,随即便见其快步走来,接了那文书递到崔荣手中。
崔荣接了文书,先是低头浏览了一眼,接着又反复翻看,细细查验了后,见那文书格式、印信、材质等等俱是熟悉,也像不得假。
他这才点了点头,按在桌上。
可如今证据确凿,又有何用呢?他不由地摇了摇头,抬眼便望向了长孙玄谋。
“这文书倒是不假,但既然犯了事,便就该受罚,更何况身为秀才?读书人,就更该知法守法,莫要做些偷鸡摸狗的事来。”
这时,崔荣误以为长孙玄谋拿来户籍文书,是为了求特权免罪的。
以他的为人,自是不喜,嘴上这般说着,语气也就越发严厉,连带着也越发对苏钜产生一种厌恶情绪。
长孙玄谋天资聪颖,虽未经世事,此时也体悟了个中意思,便开口解释道:
“大人倒是想错了,贫道带这文书来,只是想让大人明白,苏钜是今年才在江口郡得中秀才的。”
“如此一个人,未来不说不明朗,又何故千里迢迢跑来余塘盗窃呢?”
他说着,见崔荣陷入深思,旋即便扫视了一眼公堂上的其他人。
“之前诸位不去这么想,或许是此人身份不明,有冒认之嫌。而现如今有这文书,大人何不派人去查上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