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五十六章 解剑(最后一天求月票)(2 / 2)情何以甚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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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三件事情都办完了后,她才会见诸部首领,着手准备登基。

当然牧国上下,至此已无阻碍。

王帐骑兵乃天子亲军,历来是最受皇帝信任的一支军队。新君登基,莫不换帅,以亲信任之。

赫连云云当然也对这支骑军做了调整,但跟很多人的设想都不相同。

王帐骑兵一分为四,赫连云云自为主帅。

青虎部的骑帅,还是宗室真人赫连虓虎。

苍狼部的骑帅,乃是当代“忽那巴”那良。

云昭部整体是由原赫连昭图的亲卫骑军转来,骑帅仍然是朱邪暮雨。

胭脂部是赫连云云居弋阳宫时的亲卫骑兵,骑帅却换成了完颜青霜。

完颜青霜本来应该封后进宫,在赫连昭图不幸之后,也当尊奉在殿。又或退一步,按照赫连昭图生前最后的安排,登顶完颜氏,执掌乌图鲁。但她自己心灰意冷,放弃了乌图鲁的军权,也退出了家主之争。

赫连云云亲自上门,安抚完颜雄略、完颜度父子。

又亲自去请完颜青霜入宫修行,完颜青霜说“青霜是冬月之花,不愿枯死深宫,愿提长剑,血绽边荒”,请求独死边荒,步当年完颜青萍后尘……赫连云云抱着她便哭了起来。

最后也不知是怎么谈的,总之两人关上门聊了一整夜,最后完颜青霜红着眼睛出来,执掌胭脂骑部,为赫连云云拱卫王帐。

原来替赫连云云统御胭脂骑的将领,一个名叫“高妆”的、一度同朱邪暮雨争锋相对的女将,则是调到了至高王庭的城卫军里。暂为副职,但已经实际上负责整个至高王庭的治安。

草原二十四贵姓尽皆宣誓效忠,共一百三十七个大部族的族长,此刻皆朝于至高王庭,等待新君册封。

便是对政治再不敏感的人,也能清楚地看到,赫连云云在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已经完全接手了两代先君的政治遗产。至少在明面上,草原没有第二个声音。

朱邪暮雨是作为新君的亲信前来,以王帐骑兵为仪仗,足见新君对两位义兄的重视。

他们也自跟着上了马车,驰于云廊,向至高王庭而去。

“老三,我对这些没有经验。云云当皇帝,咱们是不是要送上贺礼?”杜野虎坐在马车上挠头:“我倒是有些准备,恐不体面,叫小五难堪。要不你添一些?替二哥遮掩一番。”

“那是霸国皇帝,能要我们的贺礼吗?恰恰相反,她还要赏赐咱呢!”一说到这个,姜望就兴致勃勃:“作为王夫的家属,咱们的好处少不了。什么绫罗绸缎,宅子铺子……你就等着瞧吧!”

亲自为他们驾车的朱邪暮雨,只作没听到。

风驰电掣中,姜望忽而掀帘,往下方看:“那是谁的车驾?”

杜野虎也跟着看过去,但见一支奢华车队,招扬大旗,在草原前奔,气势恢弘,如龙游青海。旗面猎猎,却是一个“黎”字。

朱邪暮雨十分严肃:“黎国皇帝!我们也是今天才得到通知——黎国的使臣都已经在敏合庙里住了十天,他竟然亲至!”

原是洪君琰来了,是说怎么魏青鹏都在!且那主车云遮雾掩的看不分明。

“虎哥,你先去王庭观礼。我见一见老朋友。”姜望拍了拍杜野虎的胳膊,便掀开车帘,一步踏远。

既然说贺,怎能无礼呢?

姜望送的不是金玉钱帛罢了。

这一次牧帝登基,天底下算得上有份量的势力,都派人来草原观礼。但其中份量最重的一尊,非黎国皇帝洪君琰莫属。

这黎天子的车驾,重到放眼整个牧国,恐怕只有青穹天国的【神涂扈】下来相迎。

镇守妖界的宇文过当然可以回来,但那恰恰说明王庭的虚弱。

姜望人都还没有靠近,洪君琰所坐的银霜马车,便已推开车门。

瞧着是两扇轻薄的门,推开却有沉重的闷响。

车门打开后,里间竟是一座雄阔的宫殿!

洪君琰一身雪龙袍,端坐帝王大椅,正是以君王见君王。

君王囊括天下的五指,搭在扶手之上,轻轻叩响。其声恍惚在高天,与姜望同行而同鸣:“姜真君!不曾听闻你是牧国臣,牧国人!怎么今为王庭迎宾?”

姜望哈哈一笑:“我亦客也!今日幸见黎天子车驾,厚颜同行,求个指点!”

话说间已踏碎了风,也轻易穿透了黎国皇帝的车驾防卫,从身披重甲的光头巨汉魏青鹏旁边错身。

直身候在车门外,不卑不亢,笑脸灿烂:“不知陛下是否方便?”

一直等他这句话说完了,曾经也显耀一时的雪国第一代冬哉主教魏青鹏,这才轰隆隆转身!

他沉睡的那些岁月,不可避免地让他与当今时代有所脱节。可复苏的这些年里,他时刻都在恶补几千年修行路上的种种变革。见证时代变迁的傅欢,做了足够多的准备,帮他们这些“冰棺里的人”以最快速度融入这个新时代。

他归来更在姜望证道前!

哪怕是从这时开始算,他在绝巅境界的经验,也应当远胜于姜望。

可是……为何?

姜望侧过头来,笑吟吟地看着他:“魏真君!莫非要姜某解剑?”

魏青鹏光头结霜,恶形恶色:“陛见天子,当知礼也!”

知觉的交锋已经落败,他虽惊而无惧。在天下乱战的时代,厮杀而成绝巅,他不认为自己没有一战的资格。狞声笑道:“姜真君不曾学过?”

姜望哈哈一笑:“姜某书读得少,魏老前辈勿怪!”

说着竟真个解下了腰侧长剑,只在手上一横,握鞘便前递:“此姜望之爱剑也,曾见齐天子、牧天子、楚天子,都不曾离腰。想来您一定会替在下……好生保管。”

魏青鹏要高过姜望两个头去,体壮更是遮蔽天光,低瞰这年轻真君,像是一把就能捏碎。便是那柄天下名剑长相思,也似个牙签般。

他笑着便伸手,但陡见此剑如山脉横!眼前的姜望,一霎巍峨在天边。

他僵着脸保住那笑容,大手继续前探,好似巨人搬山,终究握住那剑鞘——

手上蓦地一沉!

这只能够搬山拿月、捏碎星辰的手,竟然抬不起来。

他的恶笑便如冰棱碎了,寒霜化后是崎岖的冻土,双眼悚立而圆。

他感受到了什么?

那不可触及,无法搬动的……道质?!

年仅三十岁的真君?

他知道姜望若是一松手,他顷刻要被这柄剑压到地上,爬都爬不起来,丢个大丑。

而姜望横握长剑,仍是知礼地递来,仍是毫无锋芒地笑着:“千载岁月结一梦,不知是茧还是空。冻雪已化,寒冰虽消,阁下……真的醒来了吗?”

魏青鹏咬着牙没有说话,直到身后传来一声——

“姜真君!跟朕客套什么?咱们是老朋友了!上殿来!勿拘俗礼,何必解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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