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桌这边，也是其乐融融，尤其对栾家和姜媛来说，林荃信中早已说明，两家的事了了，他们也没有什么心理负担了。她们作为客人，都坐在上桌，与进士夫人二娘大娘和崔珊几位长辈一起。姜媛与三妹辈分低，只能含蓄。倒是进士夫人与几位长辈之间，笑话不断，女人们只要男人不在场，就是很放得开，当然荤话是不讲的，林家也是有家教的地方，这些问题还是很注意的。

其实大家都很熟悉，也没有那么多礼数，反倒是说话比吃菜要多。二娘就不住地劝姜媛和三妹多吃，看孩子们的桌子上哪个菜吃得快，就把这边的端过去，或者让厨子再做一份，照顾的也是周到。林芷和进士家的大女儿大妮两个人照顾着这些小孩子，也是颇为周到，小蛮和杨氏的两个儿子也在一起，她们虽然不是第一次坐席，但也拘谨的很，好在小朋友们都照顾她们。

姜媛很是赶眼色，为大家宣酒倒茶，大娘们倒是不觉得什么，倒是进士夫人不怎么自在，毕竟她了解姜媛的背景，很是不好意思，姜媛宣酒时，她用手遮挡着酒杯，后来在二娘的劝说下，才勉强同意。崔珊很是大方，大咧咧地让姜媛宣酒，还亲自给姜媛倒上，很是照顾姜媛的情绪。三妹倒是变了一个人，只是默默地在那里吃喝，其实也没吃多少，多是听着大家聊天。

酒席热热闹闹，大约进行了一个时辰，每个人都尽兴，但都不曾喝高。因为接下来就是林家一年一度的重要时刻，林家公账的年度总盘算。由大掌柜二娘主持，主要讲今年林家公账的收支，明年的预算问题，跟现代公司的年会差不多。

席面撤下后，先生们在后排坐好。二娘大掌柜独自一人，将账本向桌子上一放，开始了她每年的表演时刻。

按照常规，这些东西都不避外人的，不避女人，体现了林家在公账上的坦诚。所以几个学堂的先生也留下来听听，这是第一次有先生在听林家的公账盘点。女人们也是一个也没有走，小孩子们都让家长放在最前面，正襟危坐，这是林家对子女教育的常规手法，是石氏来了以后的重点举措，每个孩子必须知道家里开销，还要被大人撵着去查账，每个季度，都会有小孩子来二娘家查账，二娘都会好好指导，如何记账算账。

林家今年公账开销比去年大的多，好处是生丝生意的稳定，以及林荃墨坊的补贴，所以艰难地实现了收支平衡。林家的总账没有分红，主要目的是承担家族的公共开销，例如婚姻生子等的迎来送往，若有剩余，大家一般就把剩余留在总账。今年支出最大的一块就是学堂，各位先生的束脩，学堂的扩建，学具的置办，以家族之力，确实是一个大的负担。

学堂修建方面，为了不占耕地，林家出资将上林庄另外一支林家就是林虎林德润那些人的宅子迁移到林荃他们家这边，房屋也帮忙盖好。留下的林虎他们那些老宅子，修理扩建后，就是新的我乐草堂，也就是用用他们的地方，毕竟那里更宽广。

这也算是林家一年中规模最大的一次后代集中教育，告诉子女们，钱从哪里来，怎么花，为什么要这么花，道理要讲明白。其实林荃林荀他们都经历过多次，见怪不怪。只是那些外人，如进士一家人，栾田三妹一家，他们也是惊讶，原来家可以这么过，他们所见到的情况都是一家人有一个管账的，管着所有的一切，吃穿用度都是这一个人说了算，哪像林家这样的。

林家就是分家呀，各家自己赚钱自己花，关键伙里的总账还有这么大的规模。其实也怪不得林家如此，林荃奶奶不愿意也会管账，石氏自己的事情忙又不乐意管理家账，她愿意出点钱也不乐意去惹这趟浑水。孙氏呢巴不得自己管账，但是她家里不如石氏，又没法让石氏把所有的钱给她管，林家的模式只能算是一种折中的办法，没想到还很合理，各家都很接受。草创时期，林家也是忙活，公账承担了大部分家族开支，所以大家也是安心，而且老大老二家的产业，多是从公账中借款发展起来的，所以都没啥意见，无非是林瑶石氏的另外一种补贴家族的方式。

一直以来，林家的公账主要有三种用途，林瑾的学堂，由于学费太低，都需要家族补贴，这种收费模式是林瑶和林茂一再坚持的，别人无话可说；其次是家族的来往账包括自己的喜丧；再就是给各家借款。

孙氏先是将公账的收支做一个大概的说明，然后详细说明支出的账目，都有人有字据，清清楚楚。按照惯例，公账之后，私账与公账的对账，私账不需要报账，但是要把私账向公账纳的份子钱与二娘对起来，这都有记录。各家的产业大都有公账的份子，不对也不好，索性就对下账，当然目的也是为了告知家里的孩子们，公账是从哪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