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有半个时辰,两人心满意足的结束,吕正蒙或多或少听进去一点,这两个人几乎把一切可能发生的囊括其中了,并想到了应对办法。他想,这两人要是对兵法有兴趣,能把刚才的功夫用到上面,未来成就不一定会逊色兵法大家。
只不过吕正蒙不会想到,他今天的无意腹诽,在许多年后竟然成了现实,除了苏墨白兵法稍稍逊色,温城与他在北原堪称绝世。
“……先到此为止了,我要回去准备,告辞,苏兄。”温城起身,哑女紧跟着他的背影离开,回头望了吕正蒙一眼,小脸幽怨。
而吕正蒙只能讪讪地笑。哑女的身份有些尴尬,跟着他并不合适,他只是个穷小子。而跟着苏墨白也不合适,不说人家缺不缺侍女,这个来路不明的人,恐怕带回去要遭到那些秘术大师的多方盘查。
茶馆的门口,两人目送他们的背影越行越远。
“看得出,那个小女孩很想跟着你。”苏墨白忽然间说了这样一句。
吕正蒙不明白他的这位朋友是什么意思,不过能听出来他的语气有些怪异,忍不住解释道:“我可没对人家做什么,可能是她觉得我比温城更……好?”
这句话他自己也没有底气,无论是家世、才学、相貌他都远逊色于人家,就连吕正蒙自己也想不明白,为什么非得跟着他?
后来几年后哑女学会了写字,吕正蒙写在纸上问了这个问题,哑女用笨拙但不失工整的字迹写道:“温城当初救我的时候有些犹豫,他没有你那么干脆利落。”
吕正蒙揉了揉她的脑袋,看着她似乎还是一肚子怨气,忍不住笑着道:“温城后来不也是救你了么,他当时拥有的多,顾虑也多,思考的更多。而我做事有时会头脑一热,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两人会心一笑,气氛温馨。只可惜吕正蒙又过了很多年才知道,那是个骗局,哑女从一开始,就在撒谎。
……
“这个笑话并不好笑。”苏墨白毫不留情的拆台,“而且我也没说你对人家做什么了,你这是不打自招?”苏墨白斜睨着他,言语顿然犀利起来。
“呵呵……”一声讪讪地笑。
吕正蒙十分想抽自己一个巴掌,刚才那句话他也是玩笑的意味颇多,不成想得到了如此毫不留情的挖苦。现在他脸颊发烫,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
“要不是我说了不算……唉……”吕正蒙支支吾吾的,语无伦次。
这句话被苏墨白听到了,似乎勾起了他的思绪,出神地喃喃自语:“其实,我说了也不算……”
“什么?”吕正蒙没有听清。
“没什么,走吧,回去的这么晚,又要挨骂了。”苏墨白明显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迈开腿向东边走去。
街上仍然冷清,喝过茶出来,连敲着铜锣的更夫都不见了,冷冷清清。昨日这里街头巷尾行人络绎不绝,而现在家家户户门可罗雀,唯有秋风横扫落叶的声音,吕正蒙看着这种肃杀的氛围,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他一手提着马鞍,紧跟在苏墨白身后,回想方才他与温城密切的交谈,忍不住问道:“苏兄今晚真的要和温城去月轮山?”
“这还能有假?”苏墨白问,“不然我刚才说的那些不变成了废话?”
吕正蒙看着理直气壮的苏墨白,忍不住开口:“或许温城只是家里看管的比较严,偷偷溜出来或许可以。可苏兄你不会是忘了竹苑外围是有结界的吧?只要你通过,就一定会被那几位秘术大师感知的。”
“你不会是打算去告密吧?”
吕正蒙连连摇头,“你怎么会这样想?”
“你不去告密,有你的帮助,我怎么会被人发现?”苏墨白的声音不轻不重,“你不用担心有没有人发现的这个问题,据我所知,叔叔们今天下午就会全部出发,因为无相的缘故,本来留守的沈姨也会一同前去,竹苑中只剩你、我、卫老和老将军。老将军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卫老又不可能时时与我待在一起,到时候你悄悄破开结界,就像那天我们偷偷溜出去一样,难道不是一个万无一失的计划?”
吕正蒙一脸忧心,“苏兄是不是把这个问题想得过于简单了?月轮山山路崎岖,入了夜更是无比凶险,你和温城两个人,怎么可能安然无恙的到达老黑林?昨天的寻山大会,那个灵族人……”
他一五一十的把昨天寻山大会听到的一切悉数告知。其实昨天被救下回到竹苑时,他本想把这个消息全盘托出,只不过那几位秘术大师的脸色都不是很好看,对他颇有些微词,他刚想开口,就被冷冷地打断。后来入夜卧榻他凝神细想才恍然大悟,可能自己又给人家添麻烦了,几位秘术大师或多或少都受了小伤,最主要的是,把东土这支暗中潜伏的力量主动暴露在无相的面前。
“你说的这些消息后来叔叔们也得到了。”苏墨白一顿,“这件事情我也知道。”
吕正蒙更加不解,急切地追问:“既然苏兄你知道那里如此凶险,说是龙潭虎穴也不为过,那你何必还要蹚这一趟浑水呢?”
苏墨白的头低了下去,声音也变得低低的,“你不知道,你不会知道的……”
这个话题就这样被单方面的终结,无论吕正蒙如何追问,苏墨白都是闭口不谈。一路无言,吕正蒙从这里已经能看到翠竹遥遥的那一抹嫩色,他叹了一口气,心想自己真是多管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