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日晨会,朝堂上的气氛一如既往地压抑。
求得不到一个时辰的雨后,又是新一轮的漫长干旱,眼看今年的年成没有指望。
依周礼,今年已求过雨,没办法再次举行大雩,所以眼看着仓库存粮撑不过秋天,周王静坐不住了,让众卿大夫赶紧想方设法准备过冬之存粮。
召公虎出班,把昨日仲山甫收雩敛之策对周王静提议,周王静大喜,赶紧授权仲山甫全权负责此事。
然而仲山甫的顶头上司、大司徒虞公余臣却有了意见,下属绕过自己向召公虎汇报,这让他很是不爽。
虞公余臣奏道:“天子,这收雩敛一事,有违国体,岂不是和‘专利’之策等同?”
周王静心一沉,转头问太史道:“收雩敛之事,可否有先例?”
太史道:“成、康、昭、穆之时,皆有此先例。”
周王静点了点头,道:“虽说此时敛财略于心不忍,但祖先贤王既有先例,也不妨一试。”
虞公余臣不甘碰灰,继续对召公虎发难道:“雩敛也要有个说辞,这收来的民财,太保打算如何用之?”
召公虎道:“自是向诸侯购买存粮。”
虞公余臣把头摇得拨浪鼓一般,道:“不可不可,此大为不妥!”
“为何?”周王静问道。
“依据周礼成制,王畿遭遇大旱饥荒,可以派使臣向各诸侯国求米,此名曰‘籴’,周天子向诸侯国求籴,诸侯国有求必应,为何还要去买?”
召公虎大笑,道:“大司徒,你这话就说得有失偏颇了。如今新天子刚刚继位,立志中兴大周,此时若坐视王畿之饿殍遍地不管,而放下身段四处借粮,岂不更是有失国体?”
虞公余臣反驳道:“哼!难道堂堂天子向诸侯国买粮,就不失国体了吗?”
仲山甫道:“太保、大司徒,下官有一策,可以规避遍野议论。”
“如何?”
“买粮一事,自不必由周王室出面,天子可下一道密令,让畿内各诸侯定额购入外粮,后再转运至镐京,自然无碍。”
周王静道:“此策甚妙,便如此办!”
虞公余臣见周王静业已拍板,便默默退下,不再言语。
接着,周王静重赏了大宗伯王孙赐和少傅仍叔,以表他们雩祭求得甘霖之功。
这次雩祭,朝野上下都三缄其口,此事自然不能把功劳算到楚国女巫头上,所以需要在卿大夫中论功行赏。
大宗伯王孙赐全程主持大雩仪式,而仍叔则是撰写了求雨雄文《云汉》,因而受赏。
仍叔没有居功,而是出班启奏,说写得此诗,贡献最多的还是兮吉甫。王孙赐对自己的这位年轻有为的新下属十分满意,也替兮吉甫美言了几句。
周王静大喜,道:“早听闻兮大夫擅长作诗,又是采诗能手,真乃社稷之幸事!”
兮吉甫出班谢恩,道:“此皆是天子恩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