虢公长父在大周权力中心沉浮半生,自然有自己的小九九。
眼前的两位王子的提议简直就是痴人说梦,他们想当周王也好,想效仿周公旦也罢,无非都是一厢情愿而已。
可虢公长父转念一想,盘算起如今大周权力核心的格局来了:
如今的三公九卿序列中,只有自己和大司徒虞公余臣自成一派,仅仅一公一卿而已,势单力薄。
而以太保召公虎、太师周公御说为首的另一派系,实力则强大得很:
太宰卫伯和和他们向来一个鼻孔出气,少师显父和少保皇父更是他们一手提拔,大司马程伯休父经过彘林一战,和周、召二公也越走越近。
简单一数,属于周、召二公的派系,至少有二公四卿。
余下二卿中,大宗伯王孙赐和少傅仍叔虽保持中立,但朝中大事基本还都是和周、召二公同一战线的。
如此一看,虢公长父身为堂堂太傅,在朝中可谓孤掌难鸣。
因此,虢公长父在这两位王子身上看到了一种可能——当今三公九卿序列,还有大司空和大司寇两个职位空缺。
此前由于周王胡不在朝中,周、召二公不敢僭越任命,如今新君基本确定,这两个卿位可不能再空缺了。
既如此,何不让眼前这二位王子殿下填上这空缺。这样,他们必心怀感激,等于自己和虞公余臣多了两个帮手,岂不是可以和周、召二公抗衡一番?
想到这节,他决定赶紧行动。
虢公长父看着被自己呛得难受的两位王子,心中暗笑,道:“二位殿下,大周确没有兄终弟及的传统,但二位殿下身为王胄,又有心为国分忧,孤明日必会在朝议上据理力争,晓太师以情、动太保以理,为二位多多美言。”
“这……”王子昱和王子望互相对视一眼,道,“那多谢太傅!实不相瞒,我二人今日此行,就是为了太傅大人这一句话。”
虞公余臣不明就里,但见虢公长父突然表态,知道他必有计较,也赶忙作揖道:“孤也必当全力争取!”
王子昱大喜,紧紧握住虢、虞二公的手,大笑道:“有二公鼎立相助,大事可成!”
虢公长父连连点头:“这都是孤忠于大周王室的职分也。”
说罢,虢公长父俯上王子昱耳边私语一番,王子昱忍不住露出喜色,频频点头。
“那就有劳二公了,我等这就告辞。毕竟此时乃国丧期间,我等不宜与卿大夫交往过密,失陪失陪!”
言罢,王子昱转身大笑,同王子望走出门去,费力踩着奴仆细瘦的腰肢,上了马车,扬长而去。
望着这两位王子走远,虞公余臣好奇地问虢公长父:“你这是答应了他们什么,使得他们如此兴高采烈?莫非是争王位之事?”
虢公长父微微一笑,道:“就他们这德行,还说什么兄终弟及、妄图染指周王宝座,笑话!不管最终立的是太子静还是王子友,都比这两个强太多了。孤答应的另有其事。”
虞公余臣道:“莫非是答应他们效仿周公旦,行辅政之事?”
虢公长父笑道:“非也,此二人除了是已故天子的胞弟之外,哪里还有什么政治筹码?孤没有答应他们什么,只说明日定有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