召公虎对四位诸侯作揖,道:“四位诸侯辛苦,此役解彘林之围、保全周王贵躯不受赤狄践踏,诸位着实劳苦功高。”
郇伯、魏伯、耿子赶忙回礼,皆答曰:“分内之事,何足挂齿。”
“惭愧,惭愧。”霍伯不敢目视召公虎,脸色绯红,只得作揖赔笑。想当初,赤狄来袭之时,霍伯闭门不出,直到得知周王死讯才姗姗来迟,哪里敢当救驾之功。
召公虎也不以为意,对四位诸侯道:“七个月后,镐京城外会葬周天子之时,孤再为各位接风洗尘。”
众诸侯答礼毕,各领兵回国不表。
不久,晋侯也带着赵札和世子晋籍前来,向召公虎辞行。
晋侯曰:“寡人救驾来迟,未建寸功,有罪有罪。”
召公虎微微笑道:“各尽职事而已,晋侯为我大周北部屏藩,未来抵抗赤狄、北戎,还需晋侯多多费心才是。”
晋侯面有愧色,道:“寡人定当为周王室效死力!”
召公虎又看了一眼赵札,眼看他就要跟晋侯归国,突然有些不舍,于是转头对晋侯道:“晋侯,赵氏宗主乃忠义勇武之士也!此次王师出征,他建功立业、力保赵邑不失。晋侯有如此得力干将,幸甚幸甚。”
赵札受宠若惊,连忙作揖道:“太保谬赞,赵扎感激不尽。”
召公虎拍了拍赵札肩膀,道:“倘若他日大周有危机之时,还望你不忘乃祖造父遗风,为国分忧才是。”
赵札赶紧答谢:“自当效劳。”
晋侯见召公虎有意招揽赵札,心有不快,催促道:“天色不早,寡人这就先行告退。待到七月后国葬,寡人再到镐京拜谒太保。”
言罢,赵札扶晋侯上了车辇,又同召公虎、方兴等人辞行后,驾车而去。
望着赵札驾车离去的背影,召公虎不住感叹:“此人乃社稷栋梁股肱,当真难得!可惜此人不为孤所用也!”
召公虎先后送走了晋、韩、郇、霍、魏、耿等国国君后,眼前只剩下卫伯和还在左右。
和以上几个位于太行山西之地的诸侯国不同,卫国位于太行山以东。此次远道而来、不辞劳苦,征伐大半月,已是疲惫不堪。
不过,卫伯和并未打算就此告辞:“寡人虽身为卫君,但在周王室亦担任太宰一职。寡人远亲率一军,护送周天子灵柩过黄河、过崤函、入镐京。”
召公虎感叹其忠义,欣然应允。于是卫伯和留下卫国上军跟随自己,命令公石焕老将军率领卫国下军星夜兼程,赶回国都朝歌戍卫。
已是入夜时分,周王师在黄河岸边扎营,周王胡灵柩停在临时搭建的木屋之中,权且作为灵堂。
灵堂两侧,则是临时搭建了简易棚屋,召公虎、卫伯和、程伯休父、显父、皇父和太祝等卿大夫都在这里歇息,为周王守灵。
当晚,例行的哭奠过后,召公虎独自一人在营中散步。这时,他突然想到一事,赶紧派人去请来蒲无伤和方兴一叙。未久,二人便到了召公虎近前。
召公虎面色和蔼,笑对二人道:“孤近日事务繁忙,多有怠慢二位,还请见谅。”
二人赶紧拜谢,道:“太保言重,我二人担待不起。”
召公虎对蒲无伤道:“此役,蒲先生医治我军重伤将士,周王师这才解毒脱困,最终击退赤狄,蒲公子可谓居功至伟!”
蒲无伤露出天真的笑容:“此乃是托了恩师洪福。赤狄害无伤国破家亡,我日夜思之却苦于报仇无门。好在太保率王师前来,这才把赤狄鬼子赶出家园。此皆太保功劳,在下不才,未敢居功。”
召公虎笑道:“蒲先生质朴无华,如无瑕美玉,孤甚敬佩。”
蒲无伤道:“太保谬赞。无伤一心只想行医救人,将神农绝学发扬壮大而已,别无他念。”
召公虎道:“蒲先生医术高明,此次回京,周王室定有官爵封赏,还望蒲公子切莫推脱。”
“承蒙太保大人错爱,无伤……”蒲无伤面露犹豫,看了一眼方兴,对召公虎道,“无伤此行,是特地来向太保辞行!”
召公虎面有疑色,道:“辞行?蒲先生何故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