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是方兴常挂在嘴边的古老大周谚语。每当楚国君位传到弱者手中,便注定会落得凄惨下场。她的曾祖熊渠、祖父熊延、父亲熊严,现在轮到四哥熊徇只有强者才能笑到最后。
芈芙陷入沉思,直到她发觉熊雪也始终保持沉默,只是歪着头睥睨其自己。她不敢直视兄长那空洞的眼神,不知他此刻心中,还有没有那么一丝残存的骨肉温情?
芈芙脱身心切,决定赌一把,便小心翼翼道:“你真的觉得,是芙儿救了你一命?”
她努力挤出孩提时的纯真微笑,只是当她的眼泪哭干后,便早已忘却孩提时是怎样的无忧无虑。
“算是吧!”熊雪点了点头。
“那你快放了芙儿?”她朝兄长吐了吐舌头,又恶狠狠地瞪了那三位黑衣刺客一眼。
这几个冒充巫教刺客之人原来是与熊雪沆瀣一气,怪不得连杨不疑都猜不透他们的来路。可熊雪为什么派人一而再、再而三地要捉拿姜艾,又对其他人格杀勿论?芈芙想不通。
“本来我不想抓你,可你放跑了我的俘虏,这很不好!”
“是你屠杀了鱼部落!”她只觉义愤填膺。
“你坏了我的好事!”熊雪微微一颔首,三位刺客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芈芙绑住。
“你!你难道丝毫不顾及骨肉之情?”芈芙挣扎着怒吼道。
“骨肉之情?你与熊徇小儿引周王师来伐楚,又千里迢迢请来方兴对付于我,你以为我不知道?你那时有顾及骨肉之情吗?”熊雪嗤之以鼻。
大事不妙,二哥似乎对我恨入骨髓。可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又该如何脱身?
“你抓了芙儿,又待要怎样?”芈芙问道。
“冤有头,债有主,”熊雪阴着脸干笑两声,“叛弟熊徇的君位本来就该属于我,你又是他自幼最疼爱的妹子,用你来换他称臣,倒是划算!”
这是什么狗屁算计,芈芙哭笑不得。
“怎么?我说得不对?”
“大错特错,”芈芙鄙夷道,“你机关算尽要害熊霜,熊霜一门心思要除掉你,而熊徇早就盼着你们互相残杀、好从中得利。熊雪你可别忘了,你的这几个兄弟们,谁的脑子里曾装过人伦二字?”
她破口大骂着,再也不顾及兄妹情面,对三位兄长都直呼其名。她被最亲近之人伤透了心,渐渐地,她从满怀希望变成不再奢望,从大失所望变成彻底绝望。
爹,娘!你们在天有灵,快来责罚这几个逆子吧!
“少废话,”熊雪高高举起仅存的左手,重重地给了亲妹一个耳光,“能谈则谈,不能谈再杀你不迟!”
芈芙“哇”地一声,嚎啕大哭起来。
她之所以哭,不是因为疼在脸上,而是疼在心里。
“熊雪!从今往后,芙儿再也不会认你作兄长,你连畜生都不如!”她含泪咒骂着。
“关起来!”熊雪丝毫没有心疼之意,他大手一挥,命三位黑衣人将她锁入地窖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