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一个浑厚阳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三名刺客似乎很是听话,听到声音,立马停止进攻早已精疲力竭的芈芙。
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芈芙心中一惊。她略微回过些神来,感觉说话者并非自己心心念念的方兴,也不像是神出鬼没的杨不疑。
“芙儿,别来无恙啊!”
芈芙一转头,一张凶神恶煞的丑陋脸庞映入眼帘。
“是你?”
“是我!”
此人没有右臂,满脸虬髯,面容拙丑,只是对自己不怀好意地笑着与其说是笑,倒比哭还恐怖。
这张脸,芈芙没少在噩梦中见到过。他是熊雪。
“你你没在指挥打仗?”芈芙刻意看了一眼战场方向,那里依旧甚嚣尘上,喊杀声震。
“屈破败是只难缠的老狐狸,”熊雪的脸上毫无波澜,“他一心只想把我困死,他不会想着进攻,也犯不上进攻。”
“唔”芈芙低着头,暗自佩服方兴的先见之明。
此时,熊雪大军孤军深入、进退两难,粮饷补给捉襟见肘。屈老将军只要堵住其退路,不出旬日,叛军自会不攻自溃。
“再说,我一个废人,”熊雪拍了拍断臂处,恶狠狠道,“若再去前线,岂不是被熊徇手下的崽子们耻笑?”
“这”芈芙看着兄长空空如也右边袖管,心中不禁泛起一阵苦楚。毕竟骨肉情深,她见不得这种场面。
自半年前新渐城下那惨烈一战后,芈芙再也没再与熊雪相见。可此时此地重逢,倒不如不见为妙对方脸颊上布满沧桑,哪像一个年仅三旬的血性汉子?其内心遭受的煎熬可想而知。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兄长,芙儿盼你早早回头是岸,我们兄妹四人重归于好,像儿时那样嬉戏玩闹,该有多快乐?
芈芙心中这么想,但话到嘴边,却又不知该如何说出口。或许,木已成舟,便再也回不去了。
“说起来,这断臂嘛,还得谢你才是!”熊雪甩了甩空荡荡的衣袖,皮笑肉不笑。
“谢我?”芈芙听这话头不对,不由心惊肉跳,这位二哥从来眦睚必报,岂是良善之辈?
熊雪不像在开玩笑:“当时,熊徇那小鬼趁人之危要取我性命,是你驾车冲出制止。也是天不亡我熊雪,最后只是受了断臂之厄倒还算划得来!”
“可长兄死了,四兄也被你射瞎一目。”芈芙强忍悲愤,她不愿回想那痛苦的画面。
“哼,熊徇这小子命大!”熊雪似乎毫无悔过之意,“可笑熊霜这糊涂蛋,他到死都没琢磨过来,真正想篡夺他君位的可不仅仅是他二弟,还有狼子野心的熊徇!”
芈芙无言以对,只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几个月来,她每闲下来就回忆楚国政变的诸多细节,知道二哥所说并非空穴来风。说起来,熊徇又何尝不是和熊雪一样,觊觎着长兄熊霜的君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