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尔没有理会科林的质问,他弯下腰,掀开脚下的盖板,城门洞里盾阵只有黝黑的攻城锤时不时冒出盾阵,撞击着城门。
一旁莫瑞尔的士兵透过城楼地板上的孔洞向下面的盾阵射击,但弩矢被重重叠叠的盾牌弹开。这支队伍显然更加训练有素,无论是落石还是弩矢,都无法破开他们的盾阵。
撞击下城门变形的程度越来越大,铁木制成的门栓也弯曲变型。城墙下的士兵们有些骚动,焦急着等待命令。
“把木桶拿来!”贝尔大声下着命令,立刻就有人将城楼角落里堆积的圆桶滚来。
科林看着贝尔小心的撬开铁木塞子,刺鼻的浓烟立刻从孔洞里冒出,“裂嘴兽酸液?”
“所有的库存都在这了。”贝尔边说边招呼卫兵打开更多的酸液桶,将这些酸液倾倒在更小的瓦罐中。
“瓦罐有砂眼,酸液进去后存不久,但对付下面的家伙应该够了。”贝尔扭头看了眼现场分装好的十几个瓦罐,点点头示意。
卫兵们小心翼翼的抱起瓦罐,一股脑丢入城门洞中的盾阵上。
冒着青烟的酸液从碎裂的瓦罐中迸出,顺着盾牌的缝隙流淌。即使是受过严格训练的老兵,也不能保证盾牌间毫无缝隙。
强腐蚀性的液体从盾牌边缘滴下,落在毫无防备的士兵们脸上、手上。
一时间城门洞里响起大片的哀嚎,原本如同龟甲一样整齐的盾阵出现了混乱,不少黑甲士兵在慌乱中被城门上的弩手射中,跌倒在地。
科林看到即使不断有人不小心脱离了盾阵的掩护,被射杀在地,但后面的生力军依旧源源不断,不断补充门洞里的损失。
“这样没用!”他焦急的喊到,“酸液压制不住他们!”
“谁说我要压制他们了?”贝尔注意力完全不在盾阵上,他紧盯着撞击城门的攻城锤,下意识的对科林说到。
越来越多的酸液被倾倒下去,城门洞中充斥着刺鼻的焦糊味。按照一桶五金币的市价计算,科林觉得贝尔这完全是在拿金币砸人。
“快了!”贝尔大声说到,他转身对一旁的士兵命令到,“丢条石!”
看准时机,长条形的巨大石块被从城门正上方丢下,正好砸在伸出的攻城锤上。被酸液腐蚀浸透的攻城锤发出嘎吱的异响,虽然没有当场断裂,但锤头已经翘起,显然不能再用来撞击城门。
科林长出一口气,原来贝尔的打算并不是消灭那些撞门的士兵,而是摧毁他们的攻城锤。
也是,黑石要塞的士兵要多少有多少,但铁木制成的攻城锤用一支少一支。
城外的指挥者显然也发现了这个问题。片刻后,随着号角声响起,原本奋不顾身的黑甲士兵如同来时一样,列成整齐的横列缓缓退去,走时还不忘带走受伤的战友和地上的尸体。
城墙上响起一片欢呼,科林与贝尔却依旧面色铁青。
“军纪森严,进退有矩……”贝尔喃喃自语到。
“而这才刚刚开始……”科林无奈的说到。
如同科林所预见的那样,潮水般的攻势第二天再次降临在莫瑞尔城上。
交战双方从天亮打到黄昏,莫瑞尔城头的士兵都轮换休息了三次,甚至逼着贝尔不得不投入了部分预备队,福利院里躺满了哀嚎的伤兵。
黑石要塞也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在第二天的战斗结束后,他们没能像第一天一样带走战死士兵的尸体,只带走了看起来还活着的伤员。给城头带来大量杀伤的攻城弩也因为过度使用损坏了两具。
黑夜降临在这片充斥着鲜血与死亡的土地上,萧瑟的风声从荒原上吹过,发出渗人的呼啸声。被遗忘在战场中的黑石要塞伤兵时不时发出垂死的哀鸣,让双方还活着的人更加恐惧。
白塔的三层,熊熊火光将大厅照的通亮,科林面色严肃的坐在正中,莫瑞尔的官员们紧紧围在他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