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有人说道:“你不喝我还得喝呢,老王,去沏壶热茶,这儿就不必你候着了。”
王管家答应一声,转身奔茶房去了。
“进来吧。”里面人说道。
李廷芳推门就进,王越正在灯下看书。
“坐吧。”王越抬手,示意不用行礼。
李廷芳坐在一旁,看着王越。
左相合上书,对德喻侯说道:“廷芳,来找老夫所为何事?”
“老将军…”李廷芳开口说道。他从军之时留在王越手下当校尉,后来升到千户,也是王越提拔。
“多年未入军营了。”王越说道。
李廷芳一愣,继而说道:“王大人,实不相瞒,我是为了家中逆子之事而来。”
王越看着他,“你还是当年的模样,一点没变。”
“多谢大人夸奖。”
“我这是夸你嘛,”王越瞪眼说道,“你教子无方,知道吗?”
“是,是,卑职教子无方,惭愧之至。”李廷芳有些惭愧。
“廷芳,你变了啊。”王越话锋一转,对他说道。
徳喻侯一愣,当下扑通跪倒,“求老将军救我全家!”
“你先起来,”王越语气很重,“起来说话。”
刚站起来,管家推门进来了,端进来一壶茶两只碗,和王越点点头,放下就走了。
徳喻侯面带苦涩,“老将军,您给出个主意吧,给我指一条道。”
王越指了指茶壶,“喝茶。”
“老将军…”
王越瞪了他一眼,拿起茶壶来,“没出息,回家袭了侯就成软皮虾了。”
倒了两碗茶,指了指其中一碗,不客气地说道:“还得我给你端过去?”
李廷芳仿佛耗子见了猫,忙伸手端过茶来,就这么端着。
看他一脸焦急的模样,王越于心不忍,语重心长的说道:“廷芳啊,老夫给你兜个底,你全家都无事,你还得给皇帝效力呢。”
“哦哦,”李廷芳听到这句话,扑通跪倒,咕咚咚磕了三个响头。“多谢老将军护持!”
王越也没起身,就这么坐着受了这三个头。
“你李家哪来的灾祸,李耀本就无罪。”王越淡淡说道,“现在能坐着听老夫说话了?”
“卑职现在能坐住了。”李廷芳用力点头说道。
王越噗嗤一笑,骂道:“李猴子,这才像样。”
李廷芳嘿嘿笑了起来。
“怎么样,李耀一入狱,你德喻侯也体会了一把人间冷暖了吧?”王越面带微笑,问着李廷芳。
“老将军神机妙算,”徳喻侯长叹一声,“平时关系不错的那些个狗东西,听说我儿入了狱,皆以为是因山南案之事要处决我儿,一个个恨不得和我永世决裂,避之唯恐不及。”
王越咂咂嘴,“李耀入狱,是因在聚英楼被人行刺,扰乱了崇武卫行事,按照律例,逢节搅闹公事者,无论贵贱,下狱三天。你儿子没被毒死,自然要将他下狱关上几天,这本就是崇武卫的权力。谁能想到有些官吏见风就是雨。廷芳啊,这人间别有一番滋味,你说是也不是?”
“老将军所言,令卑职拨云见月,卑职受教了。”李廷芳点头称是。
“至于李耀失踪,这是另外的事,有人袭击了牢城营。”王越说道:“你知道你儿现在的下落吗?”
“卑职在家中听一位道长来口信,说是我儿昨夜跟着一位真人修行去了。”李廷芳如实说道。
“嗯,一定是贾道长带走的李耀。”王越想了想,确定是贾湖刻带走的,京城现在就三个真人,符宗天坛太虚真人鹿迎风,白云观云虚真人蓝道长,再就是太虚观这位贾湖刻了。
“这样,此事我会原原本本奏给圣上,让圣上定夺李耀是否应该回京将三天牢狱坐满。你看如何?”王越沉吟半晌,对李廷芳说道。
李廷芳当场眼泪下来了,“我谢谢老将军,”说着就要再拜叩头,“我儿苦啊,须发皆无还要修道…”
王越无语。根本不知道他说的什么意思。
“好了,你起来吧。”王越说道:“背上的是李家家传无鞘剑吗?”
李廷芳想起来,“正是。”说着解下剑匣,呈给王越看。
打开铁匣,一道金光直冲房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