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博先将图纸索来,然后详细告知众人,在院中角落搭起灶子,把甑锅置于灶上,将前些天在酒肆买的酒倒入甑锅。崔博也没有倒一点先试试,务求一击而中,全数倒入甑锅。
大火烧开,院中弥漫着醇香的酒味,就算用牛胶将竹管连接起来,可密封性还是不怎么好,看来还得找一个靠谱的瓷器匠烧一条管。
“崔四,改中火!”听到锅中之酒咕咚沸腾,崔博下了命令,接下来就是出酒的时刻。酒的沸点比水低,若是不控制火候,水和酒精一同变为水蒸气,流入冷锅,那他蒸个锤子呢?
“得,你改小火吧!”崔博对崔四的榆木脑袋有些无语,给他说中火他撤了两条柴,管蛋用呢。
换了一个容器,继续接酒,刚才所出也只比甑锅强上那么一点,崔博提着两耳正准备给它倒了,见众人眼巴巴看着,只好作罢。
酒,他们都想着喝那么两口,崔博能理解,毕竟以他们的身份想喝点酒只有看上位者赏赐,崔博细细一想,似乎还真没赐给他们过。
崔博站在接酒之瓮前,他还没有那个水准,靠酒花判断酒的品质,只能靠着感觉了。
馥郁芬芳,这是崔博和一众奴仆的第一感受,整个院子被扑鼻的酒香完全占据。崔博已记不清自己多久没喝过酒了,记忆仿佛出了差错,或两年?或三五年?他已记不太清,前世陪他一同喝酒的伙伴,他讨厌这种感觉。他甩了甩头,努力想要将这乌云拨开。
约莫半刻钟的时间,一瓮酒接满,在崔博的授意下,崔三小心翼翼地换了新瓮,生怕浪费一滴酒。他抱着酒瓮,贪婪地吸上一口,面带陶醉之色。
见众人面上接带垂涎之色,崔博微微一笑,道:“此瓮酒众人均分。”
头瓮酒算作酒头,酒头,即最先从甑锅流出的酒,度数略高,香味也足,但酒味不如中酒。
崔博一开始就算追求品质,把中酒作为礼物,连同束脩一道送与卢植。
“多谢崔郎恩赐!”众人面露喜色。他们平时只能在逢年过节,才能得到崔烈赏赐几两酒,现在崔郎如此大方,这一瓮酒约莫着有一斗,大概有个七八斤(汉斤)重,崔家别业有奴仆护院厨子九人,除去张表,人均一斤左右,如何不喜?
这又何尝不是崔博在拉拢众人,此为恩,至于如何保密,他心中已有计较。
第二瓮酒,酒香虽不及前瓮浓郁,但崔博知道,这才是这锅酒的精华所在,这也是他打算送与卢植的。
卢植善饮,时之酒豪,若得此酒必见猎心喜,从而爱屋及乌,崔博若稍加努力,欲得之青眼易如反掌。
怎么封好,却是一桩难事,崔博冥思苦想,只得外罩几层缣帛,加以稠泥,麻绳系紧,看上去就有那么一点女儿红的神韵了,卖相也算佳。
至于第三瓮和甑锅中残留之酒,崔博已经没什么大兴趣了,必然水味儿极重。
最关键的一瓮他得之矣,而稍次的他也已许给了家仆,甑锅残酒可以倒掉了,而那最次的一瓮他实在想不出如何处理。算了,卖给那酒肆吧,好歹也是个卖酒的地儿,即使这瓮在三瓮中算差的,但也远强于他那酒肆之酒。
想到那家酒肆,崔博有了一个大胆且不成熟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