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达忆起身上还揣着林提辖给老种经略相公的密信,这事牵扯了延安府十万戍边将士的未来,不能有半点闪失,便跟林提辖道:“叨扰了林提辖两日,酒也吃了,枪法也讨教了,虽不尽兴,也算是了了一桩心愿,汤知寨和洒家有事在身,明日便回延安府,林提辖保重,鲁达在此别过。”
林提辖道:“本应再留二位大人两日,一则二位就制铁坊的事尽快回复老种经略相公要紧,二则林某也要去趟殿帅府向高太尉复命,东京开封府人多眼杂,凡事还要避些嫌才好,明日林某就不送二位大人了,下次再来东京,派人提前捎个信儿,无论是风是雨,林某一定十里郊迎。”
汤知寨、鲁达与林提辖行了军礼,又与朱武、李忠道别,大踏步离开了菜园子。
张医士给李忠腿上的伤口涂抹了药膏,用医布包了,头脸身上的淤青皮肉伤也做了简单医治,李忠顿感疼痛大减,可以站起来缓缓走路。
朱武谢了张医士,取银子时才想起李忠的三十九两被王庆搜走了,自己身上只剩下六钱,也不知够不够,只得把这仅有的银子递给张医士,腆着脸道:“劳烦张先生从小御街来酸枣门外这半日,本应重谢,怎奈银子都在哥哥身上,被王庆那厮掠走,小生这里只有六钱银子,若张先生嫌少,这里还有一柄精钢打造的短戟,还值些银子……”
说着,朱武打开包袱,取出那枝“刺客之戟”。
张医士慌忙摆手,道:“六钱已是不少,我一个药师,哪里敢要公子的兵器。”
林提辖还没走,在旁看到这枝短戟,不觉一怔,道:“小兄弟可否将短戟借林某一观。”
朱武见林提辖似乎认得这枝戟,便递给他。
林提辖那在手中不落手地翻来覆去看了一回,称谢递还朱武。
朱武道:“这戟在许州颍昌府拾得,当时是颍州汝南节度使梅展府上一位侍卫丢出的兵器,小生见模样好看,就收了起来。莫非林提辖认得?”
林提辖点点头:“这便是了,梅节度使是高太尉的爱将,来东京开封府时,他的侍卫我也见过,这短戟属于不常见的异形兵器,故而给林某留下的印象深刻。”
朱武眨眨眼睛,欲言又止。
反倒是林提辖问他:“这短戟精钢打造,工艺繁杂,普通铁匠比着图样也未必能造的如此精细,因此价值不菲。侍卫怎会丢出如此值钱的兵器?”
朱武心道,这里面果然有事,林提辖在套他的话。
“是为了掷出射杀他人。”朱武道。
“啊?”林提辖眉头一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