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制弓坊提了一个条件,因为一次性出货数量太大,需要现银提货。”蒋敬又道。
“这倒无妨,如此低的价钱,岂有再赊账之理。所以还请蒋哥儿把帐上的钱算一算,明天我就去许州颍昌府走一遭,教李团练也准备好银子。”吴秉彝说道。
李忠满脸狐疑:“戍边军队要的军械装备,出货银子不是朝廷户部给吗?”
吴秉彝还没说话,只见蒋敬笑道:“一张弓成本五钱,经过一个州府加银二钱,到了陕州就可以收到一两五钱银子。这每张弓送到陕州,就能赚一两银子。户部直接拨银的话,这钱就进了户部的腰包,而如果州府拨银的话,这钱就归州府。所以只有我们来凑款和筹款先垫付货银,才能赚到这笔钱。等货到了,户部拨下银两,再还掉借的本金,利润按照出钱的、出力的五五分账。出力的吴团练、李团练、马团练、奚统制可以分到五成的利润,出钱的主也可以赚到本金翻倍的利润,所以筹银不难,关键得可靠,吴团练、李团练、马团练、奚统制背后都有金主。”
“我的金主就是这家店主,也是我的堂哥。”吴秉彝爽朗的笑了起来。
朱武心算这笔账,一张弓就可以赚到一两银子,这一年八万张弓就是八万两,由四个金主和四个州府的统制、团练使来分,就算还要打点上下,获利也是惊人的,这些钱可都是国库的真金白银,就这样流入了私人腰包。
这还只是西京北路的一笔生意,整个大宋的官场腐败可见一斑。
四个州府的军队不训练和打仗,整天被用来乔装运送货物,难怪战斗力不强,长此以往,心气都被打磨没了。
朱武嘴上却说:“果然是笔好生意,我兄弟只是跑一趟腿,不出本钱,也不担责任,甚是惭愧。”
吴秉彝道:“朱武兄弟、李忠兄弟只要替吴某出面,就算帮了大忙,感激不尽。”
当下蒋敬现场起草了契约,吴秉彝、朱武、李忠三人在上面画押,由蒋敬作为公证人收了起来。
吴秉彝便要启程去许州颍昌府找团练使李明商议运送角弓和筹措银两的事情。
朱武正想去颍昌府探听梅展的消息和四位兄弟的下落,便请求与吴秉彝同行:“还有一个月的准备时间,我兄弟左右无事,就跟着吴团练去趟颍昌府,见识一下风土人情也好。”
蒋敬道:“正要跟朱武兄弟和李忠哥哥请教些枪棒武艺,怎么便要走。”
朱武笑道:“也是赶巧吴团练要去颍昌府,跟着走一趟,总好过将来运送角弓时路途不熟,两眼一抹黑,耽误了正事。我二人在颍昌府盘恒数日还回到陈州,到时再跟蒋敬哥哥讨吃‘四精酿’。”
吴秉彝也想了解朱武、李忠底细,便道:“正是这话,路上做个伴,两位小哥给我讲讲江湖上的事儿,也免得吴某在窝在陈州整天孤陋寡闻。”
蒋敬见吴秉彝说了话,不好勉强。
吴秉彝自回家整理行李马匹。
朱武、李忠简单打了包袱,腰间拴好褡裢,拿了随身刀枪,来到客栈门口,蒋敬亲自牵来两人的青骢马、黑鬃马,喂养得十分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