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蒙突然顿住了,喊左右侍卫:“来人,去把金节叫来。”
然后对朱武等人说:“昨夜马军营指挥使金节率领三百骑兵追击山贼,略有斩获,抓了几个没来得及服毒的活口,连夜审讯。”
石秀道:“昨夜那些山贼的举动,一看就不像乌合之众,现在看来确实暗藏玄机。”
说话间,一个气宇轩昂的年轻指挥官穿着骑兵军服,大步流星走进来,给侯蒙施礼,目不斜视。
侯蒙道:“金指挥使,那些山贼可有招供?”
金节环视了一下朱武、石秀等人,没有开口。
侯蒙又道:“但说无妨,几位壮士都是当事人,知晓内幕,你把山贼的招供说来参详。”
金节这才说道:“他们不是山贼,而是颍州汝南节度使梅展麾下的厢军。”
“砰!”侯蒙禁不住拍案而起,桌上的茶水都打翻了,“高俅竟然私自调动颍州汝南节度使的兵马扮成山贼干这种杀人越货的勾当,朝廷军队的体统何在!”
大概侯蒙的侍卫和金节从来没见他如此大发雷霆,吓得纷纷匍匐在地,不敢作声。
朱武小心翼翼道:“大人息怒,如今事情全部明了,大人昨夜无意中率领毫州守备军救了我等,破坏了高俅的计划,使他功亏一篑,不知大人有何打算?”
侯蒙挥挥手,金节退下。
“几位小兄弟有所不知,如今东京朝堂之上,蔡京、高俅、童贯、杨戬、王黼、朱勔六人结党营私,狼狈为奸,江淮两浙地区因为花石纲官逼民反,流寇四起,蔡京的儿子蔡攸率军平定,大败而回,被殿前都指挥使司高俅、枢密院童贯两个掌管军政的大员欺上瞒下,朝廷不知。下官久在亳州,了解百姓疾苦,几次上书直言,只被蔡京压着不发,瞒了天子。下官苦于没有证据可以直接弹劾六贼,隐忍至今。”侯蒙呷了一口新添的茶水,继续道,“此次调动颍州汝南节度使的兵马,一定是高俅勾结童贯所为,下官打算解那几个扮作山贼的颍州汝南节度使梅展手下军士到东京开封府刑部大堂,看他如何分说,没有殿前司、枢密院的兵符,这一个营的兵马怎能跨州调动。纵使告不倒高俅、童贯,也要扒梅展一层皮,教他知道为虎作伥的下场。”
“这颍州汝南节度使梅展却是怎样的人?”石秀问道。
“梅展本是武夷山贼寇,接受朝廷招安,封为颍州汝南节度使,麾下有一万厢军,驻扎在颍昌府,负责拱卫东京开封府西南方向,与地方府衙、守备军不相统属,只有殿前司、枢密院才能联合调动。梅展使一柄三尖两刃刀,武艺高强,按说也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只是贼性不改,做事常常出人意表,喜欢干些出格之事。高俅也是泼皮出身,总是纵容他,被梅展引为知己。”
“既如此,扒了梅展的皮有甚强处,又不能对高俅伤筋动骨。”石秀笑道。
侯蒙听石秀话里有些意思,便虚心下问:“这位小兄弟何以教我?”
石秀道:“不敢,方才所说要送给侯太守的大礼,便是弹劾高俅的证据。”
“此话怎讲?”侯蒙其实已经猜到,却让石秀自己说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