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车非鱼不认识,自然也不好多说。
第二个唐新木,本是唐家人,却背主。
第三个黄鱼客栈掌柜,自他姓黄那日起,就注定他可以杀唐家人,也可以被唐家人杀。
江湖仇杀,向来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冤枉事。
岂不闻,人在江湖走,生死各自负?
至于县衙,车非鱼转头望向对面的县衙,本该有灯火,此时一片黑,连大门也已经关了。
江湖?庙堂?
向来分不开,又走得很远。
若是今日他们要杀的是一个过路人,朝廷也许会管管,但既然同是世家,他们只怕还盼着这群人一战全死绝呢。
车非鱼想着,突然觉得这个江湖其实也很无趣,还是白城好,小姐虽然总克扣月俸,但她总还是自家小姐嘛。
他开心地笑着。
突然有人大吼道:“滚开,或者死。”
开口的是站在白芷身后的中年人,想来可能是白芷父辈吧。
他是白芷叔叔,本来以他之见,直接一拥而上,把那挡路的砍杀也就罢了。
无奈白芷退到他身旁,不断劝说,这才不得不开口,再给那小子一个机会。
但他也打定主意了,一旦这小子不识抬举,那也不必给脸色了,直接砍杀就是。
廖俊雄人老成精,自然看懂了白路常想法,重重地咳了一声,朗声道:“诸位,唐家丧尽天良,唐家人必死,狼狈为奸者,也必须死。”
“死。”
客栈上人人大吼,伴之而来的,是澎湃大浪一般的威压,如山岳压顶。
车非鱼淡淡地看着,面上显得平静,其实压力很大。
大概就是唐丰年说的,那种能把人硬生生压矮那种压力。
“要不大家安静一下,让我说两句?”
廖宇嗤笑道:“遗言吗?你说,我听。”
车非鱼站直了身体,从腰间取下酒葫芦喝了一口酒,微微抬起头,眯着眼笑道:“我觉得我可能不会死啊。”
廖宇大笑起来,一群人如看死人,陆清婉捧着脸颊道:“不行了,笑得我刚抹的胭脂都要掉了。”
车非鱼把酒葫芦系在腰间,幽幽道:“那是你摸得比墙还厚吧。”
陆清婉瞪了他一眼,拍着桌子道:“等下我要把他关家里狗笼子里去,谁也别拦着我。”
廖宇笑道:“当然可以。”
车非鱼擦擦嘴角,笑道:“我是认真的,于我看来,无非垃圾而已。”
他歪着头,单手托腮,想了想又笑道:“插标卖首尔。”
“竖子狂妄。”
廖俊雄早有准备,一看车非鱼毫无防备,直接出手,他本是练武者,拳风刮得人生疼,但车非鱼早对这些所谓世家有所防备。
江湖凶险,大抵如此,他早已经习惯,当下右手握拳砸过去,真气汹涌,两人各退一步,但廖俊雄身后廖宇已经冲过来了。
车非鱼堵在黄家门前,把黄家三代揍了一个遍的事情,来之前已经个个知道,如今自也不会打着单打独斗的什么江湖道义。
但车非鱼自下山来无敌手。
好吧,这是他自封的,但他最擅长的,就是以少胜多。
一掌按在廖宇头顶,车非鱼腾空翻了一个身,一脚往廖俊雄踹去,他咬着牙,面容狰狞,大吼道:“小子,纳命来。”
这一拳已经带上真气,练武者铜皮铁骨炼体,金刚脏后才练气,而且体内真气远比修道少得多。
运气,则代表全力。
车非鱼也不敢小觑,真气运到足底,拳脚相碰,廖俊雄却如同打在棉花上,绵软无力,委实难受。
廖俊雄一拳几乎落空,暗叫一声不好,却见到车非鱼正借力往廖宇飞去,“小宇小心。”
但廖宇不过区区第一境,车非鱼偏偏又是真气最浑厚的第二境界,直接一拳将他砸飞。
他撞在墙上,瘫软无力地滑落地上。
这一来一回,不过眨眼之间,他们却已经倒下一人,而且看模样,车非鱼竟是毫不费力。
自然,廖宇境界不高,但境界不高也是修行人啊,而且他是与第三境的廖俊雄一起出手的。
他们自然知道车非鱼修为很高,但如今看来,他不止修为高,而且很会打架。
无怪乎他们会这么意外,陆谨也常常笑话他,和能打的就打不过,和打不过他的,就和揍弟弟一样。
车非鱼很擅长打架,尤擅长以强胜弱。
他站在雅间门前,轻轻踢了踢脚间,笑道:“你看,我说了,我应该不会死。”
“小子,原以为给你个机会,你也会知难而退,看来,你果真在找死。”
白芷身后那名中年男子往前一站,顿时客栈之上真气澎湃,这男人境界之高,只怕不弱于黄鹏那个能与他以伤换伤的男人。
白芷微微皱眉,欲言又止,躲在最后面偷偷望着车非鱼。
车非鱼注意到了,她很焦急,使劲给他使眼色,大约意思就是让他走,她有办法拖住其他人。
但车非鱼笑了笑,微微抬手,左脚往后一拉,“上呗那就?”
他很喜欢陆谨说过的一句话,“都是娘们吗?磨磨唧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