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隅顽抗。”
黑虎神识一动,罗盘中有银光飞出,化作利剑射向那木牌。
银光碰到木牌,木牌上有滴滴墨痕散开,似融于水,不只是墨融于水,那银光也融入墨痕中,消融不见。
黑虎意外了,再抬手,突然风起,非来于他,是来于木牌,清风拂面,饶是黑虎这种在黑暗中潜行的人,也觉得格外舒适,他深吸一口气。
风突然大了,常言道,大浪始于微澜间,大风亦然。
黑虎还未反应过来,大风成天威,猝不及防,黑虎直接压在地上,动弹不得,他抬起头,罗盘不止被压在地上,而且嵌入石板中。
他看到了木牌上一行小字,“一点浩然气。”
他咬着牙,抬起头道:“哪位大儒在此,请现身一见。”
车非鱼回头看了一眼,一臂环胸,单手托腮,“诶,你跪地上干嘛?”
黑虎仍是不肯正眼看着他,只是抬头喊道:“暗夜黑虎,敢请前辈现身一见。”
天下人人皆知,大儒胸养浩然气,却不能久离身边,黑虎知道,那位大儒,一定不远。
但他又连着喊了好几声,除了车非鱼的脚步声,安静无声。
车非鱼一看黑虎真是起不来身,抓起木牌转身就跑,想了想,终究是不妥,又跑回去嘲笑道:“果真是废物,所谓暗夜,也不过如此,看来不需我师门,便是我一人,也可将你踩于脚下。”
黑虎咬牙喊道:“秦雨,士可杀不可辱。”
车非鱼掏了掏耳朵,冷哼一声,转身离开,“以前也有人这么和我说,但我就想着,一旦败给我,终究难翻身了。”
车非鱼觉得这句话很好,于是又补了一句,“自下山来无敌手,得饶人处且饶人,你,好自为之吧。”
车非鱼头不回,只觉得高人风范十足。
直到跑回三九巷,他才松了口气,掏出木牌看了看,那行墨字似乎淡了一些。
感慨道:“大师兄还是大师兄啊。”
李栖迟手无缚鸡之力,车非鱼便总以为他是个凡人,这么看来,你大师兄果然还是你大师兄,能是秦无恙的师兄,果然得很厉害。
但他又忘了一件事,那块木牌,是秦无恙从书箱里取出来的。
顾奈何提着奈若何走入小巷的时候,车非鱼已经回到三九巷了,没了浩然气压制,黑虎也走了,他心有忌惮,也不敢在白城多留,直接离开。
顾奈何缓缓走着,离开前,对着月色长叹一声:“匹夫无罪,匹夫有罪。”
她凝眉提剑,走入黑夜中。
黑虎自然听不到了,他人已经在城外,官道上罕有人迹,他走得很快,与顾奈何一战他并未受伤,与车非鱼“一战”,也不过被困,仍是未受伤,但他开始忌惮这座小城了。
自古武儒道释,儒者最难应付,堂堂浩然气,邪魔皆退避,对于他们这群生活在黑暗中的人来说,儒家浩然气是天生的克星。
他走了两步,猛然祭出罗盘,银光散开。
不远处的路边有大树,树枝已干枯,叶片已泛黄,但有一白衣,横躺树枝上,侧身面带笑,他提着酒壶,酒水便入口。
听到脚步声,白寒衣坐起身,靠在树干上,晃了晃酒壶问道:“阁下,饮酒否?”
黑虎凝神道:“白衣寒如雪。”
白寒衣笑道:“来打听一个人。”
黑虎道:“自古正邪不两立,不是太玄所说么?你堂堂太玄弟子,竟来问我邪道中人?”
白寒衣为难地喝了一口酒,说道:“还真是,也是烦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