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非鱼单手托腮,陆谨十有八九是不在意的,活了十八年,他压根也不知道自己有这样一个未婚妻,车非鱼了解陆谨,一个无关紧要的女人,犯不着他去生气,而且他也没有脸皮,寻常男人被退婚是奇耻大辱,何况那个未婚妻还带了一个男人来,但于陆谨来说,无非就是看了一场戏。
他才不会在意。
但车非鱼不能不在意,他和陆府家丁相熟,直接跑进去,也没人拦着,路上还有人告诉他,陆谨和那个未婚妻林素青都在大厅。
陆谨悠闲地坐着饮茶,背后青云俏生生地站着,面有愠怒,但红着脸,不敢说话。
这里也轮不到她开口,说到底,她虽然在陆家地位不低,但论其身份,也不过是一个丫鬟。
再得宠的丫鬟,也不过就是一个下人,下人置喙主人之事,就是逾越。
主人若不管,就是没有礼数,青云不能,也不想让公子为难。
陆承业面无表情,身后两名黑衣铁甲同样面无表情,黑色的面具下,只能看到普通中甚至有些浑浊的双眼,裸露的双手也有些皱纹,这两名黑衣铁甲,都不年轻了。
陆承业端起茶杯,沉吟片刻,又放回桌上,轻声问道:“这件事情,是你的意思,还是林老爷子的意思?”
林素青道:“是我的意思。”
陆承业手指扣在桌上,抬眼望着林素青,她毫不示弱地望着陆承业。
陆承业道:“那么,林老爷子不知道这个事情?”
林素青点头道:“爷爷并不知道,全是我的意思。”
她抬起头望着陆承业,坚定道:“我觉得我的一生幸福,不该被长辈随意葬送。”
陆承业眼光瞥过陆谨,他坐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还很平静地喝了一口茶,似乎他们在说的,是一件与他无关的事情。
倒把青云急得手心出汗,又不敢随意开口。
陆承业端起茶杯,一口饮尽,淡淡道:“理由呢?”
他望着林素青,“这并不能成为解除婚约的理由,我也不会同意,自古婚姻,媒灼之言,父母之命,此事双方亲长所订,更有媒妁之言,岂是你说解除,就解除的?”
林素青皱着眉头,还未开口,旁边那名男子倒先道:“陆大人,自古君子不夺人所爱,亦成人之美,素青与陆公子既无感情,又何苦将两人绑在一起,最终郁郁不欢的也不过是两人罢了。”
陆承业皱了皱眉头问道:“你是?”
林素青刚张开口,男子又道:“在下太学学生赵一航。”
陆承业问道:“两位是?”
赵一航道:“我与素青情投意合,闻听素青与陆公子已有婚约在身,特来解除,还望陆大人,成人之美。”
他抬眼望着陆承业,仰着高傲的头颅,如同骄傲的天鹅,“想必陆大人,也不会强人所难,夺人所爱吧。”
陆承业又瞥了陆谨一眼,为难地皱了皱眉头,轻轻敲着桌子道:“陆谨,你怎么看?”
陆谨正发呆,突然有人叫他,“啊”了一声直接站起身,左右看了看,然后望着赵一航道:“啊,你抢我女人?那哪行啊,来来来,你撸起袖子,咱俩干一架,谁赢了归谁。”
赵一航看了陆谨一眼,摇头道:“粗俗,素青于我而言,并非货物,更不能是赌注,你这等庸俗之人,实在配不上素青。”
他嗤笑道:“草鸡,配不上凤凰,癞蛤蟆,也吃不到天鹅肉。”
林素青对陆承业道:“陆大人,此事我已下定决心,婚约是必然要解除的,我林素青虽不是何等风华绝代,也绝无可能嫁与庸俗之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