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知道,公子并不看好这一场战斗,他们沉默着,猛地抬起头道:“公子志向,虽然荒诞,但我等三人,定会延续下去。”
青衣书生招招手,“走吧。”
三人弯腰,深深鞠躬,转身便走。
赵公孙不是什么好人,这三人大约也就不会是什么好人,但车非鱼没有对他们出手,因为青衣书生出手了。
车非鱼才知道,这看着病怏怏的书生,也是个深藏不漏的修行人。
他掌法阴绵,真气诡异,车非鱼一拳过去,被他轻轻往旁边拨开,连真气运行,也觉不畅。
一拳是如此,一掌是如此,一脚亦是如此。
车非鱼打得很难受,已经缠斗数十招了,车非鱼转身又是一掌过去,青衣书生拨开之后,轻声道:“起。”
车非鱼直觉得不对劲,忙往后退开,面前草地直接炸开,尘土飞扬中,剑气弥漫,车非鱼看到了一把剑,一把精致小巧的飞剑,直超他面门而来,就躲在尘土中。
这青衣书生,竟是和顾奈何一样的境界。
车非鱼一退再退,侧身避过,拳上有真气,一拳又一拳,砸在飞剑上。
飞剑被砸落地上,青衣书生也吐出一口血。
他的剑,到底不如顾奈何的剑。
又或者,是因为他本就受了伤。
车非鱼突然想到,陈二两说他是第二境的练武者,那么,他对上全盛的青衣书生,又是如何取胜的?
陈二两说他没胜,但车非鱼觉得他胜了,因为他是第二境,青衣书生不是。
他想着,晃了晃脑袋,告诉自己,还在战斗,他踩在飞剑上,往前跃去,一掌拍开青衣书生的拳头,印在他额上,直接将他按到了草地上,缓缓道:“你受了伤,注定不是我对手。”
青衣书生大口大口咳血,洁白的牙齿染成了红色,他笑道:“但你也不会等我伤好和我公平一战,对吗?”
车非鱼道:“因为我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青衣书生叹了口气,说道:“算了,杀的时候,别伤了我脸可好?”
车非鱼无奈道:“你这脸也并不多好看。”
青衣书生道:“我是怕脸毁了,去到下面,别人认不出我来。”
车非鱼单膝跪在地上,压在他一只手,说道:“别动了,又不杀你。”
青衣书生一愣,随后笑道:“不杀我?你来此,不就是要杀我?”
车非鱼道:“我只是抓你回县衙,说到底,我又不是什么嫉恶如仇的大侠客。”
青衣书生笑了,然后笑出血,他伸手擦了擦,说道:“早知道我也不出剑了。”
车非鱼道:“不出剑败得更快。”
“可不出剑我就不用死得这么快啊。”
车非鱼沉默着,然后缓缓问道:“因为我把你的飞剑砸坏了?”
青衣书生道:“因为我本来已经神识受损,本命飞剑再损,神仙难救了。”
车非鱼叹了一口气,随后又道:“算了,反正你也不是什么好人,杀了那么多人,回县衙也是逃不过一死的,现在死和将来死,也没差。”
“你倒是替我想的好。”
车非鱼问道:“有没有什么遗言?”
青衣书生从怀中掏出一块玉牌,车非鱼看了一眼,不是在茶寮掏出的那块陆城主簿身份令牌,只是一块简单的玉牌,上面刻了一个“孙”字,端庄大气,“这玉牌,可否帮我送去酒馆?”
车非鱼接过玉牌,说道:“可以,有什么话要带吗?”
青衣书生摇头:“没有。”
车非鱼松开手,坐在他旁边,问道:“你没有半点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