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万笑了笑,车非鱼也笑了笑,继续往前走去,叶城县衙里,一直都备着一间他的睡房。
直到车非鱼走远了,杨万站起身,收起酒壶酒杯和碟子,缓缓道:“东风吹破英雄梦,从此再无少年心。”
车非鱼躺在床上,枕着双手,眉头一皱,秦玉的不屑,多来于大宗弟子的自傲,他呢?
一个小宗弟子?
或者更像是,一个散修。
他猛地坐起身,“早知道该和她们好好问问的。”
但他一想,似乎她们都不太喜欢他啊。
他笑道:“应该不只是不太喜欢吧?”
“想必是讨厌的。”
他歪着头,“算了,听说她是第二境,看我这个样子,至少也是第二境,说不准还可能是第三境咧。”
车非鱼满意地躺下,继续睡觉。
第二日眯着眼醒来的时候,车非鱼刚打了一个呵欠,突然觉得不对劲,这天,亮得有点过分啊。
他连忙穿上衣服跑出房间,正遇上从县衙外赶来的小洪,他拉着他问道:“小洪,什么时辰了?”
小洪道:“辰正啊。”
车非鱼见到小洪手中还有一个包子,直接抓过来,说道:“下次还你,和县丞大人说,酬金我下次过来拿。”
小洪在后面问道:“车非大哥,你赶着干嘛去啊?”
车非鱼道:“回白城。”
小洪诧异自语:“回白城快了也就半个多时辰,车非大哥这么赶是做什么?”
叶城回白城是半个多时辰,但知天命开馆是巳初。
车非鱼当然不可能骑马回白城,莫说他买不起,就算是买得起,也养不起。
赶到白城的时候,时候不早,至于赶到知天命的时候,就更晚了。
没有半分意外的是,百里霜坐在院里看书,见到车非鱼气喘吁吁地跑入院子,她看了看摆在院内石桌上的小日晷。
“小姐,早啊。”
“叫东家。”
“东家,早啊。”
百里霜把书放石桌上,开心道:“好的,迟了一刻钟,扣工钱半钱银子。”
车非鱼委屈道:“小姐,不是这么算的吧?”
百里霜瞥了一眼,“叫东家。”
车非鱼小声道:“东家,不是这么算的吧?”
百里霜站起身,拍拍手,走了两步,回头道:“要么你来算?”
车非鱼连忙摇头,他哪里敢?
车非鱼心不在焉地走入知天命内,心想着,这趟又白跑了,叶城那个杨主簿,抠门得紧,孙义能从他手里抠出个三两钱银子来,那就算是老天开眼了。
不对,这一趟,应该是亏到姥姥家了。
秦无恙,抢了他三两银子。
想起这件事,车非鱼气得直咬牙,手中抹布也抹得更用力,只当这木架子就是秦无恙的骨架子。
百里霜坐在桌前练字,提着笔,讶异地望着车非鱼,摇了摇头,披散的黑发中,那一条小小的辫子就甩到了肩前,她伸手把小辫子又拨回肩后,继续练字。
知天命是一间命馆,馆内测字算缘的命师只有一人,是知天命的小东家百里霜,车非鱼就只是打杂的伙计,唯一的一个。
每日要做的事情却不少,开馆当然不必多说,抹地擦桌肯定也是要的,至于有的时候要端茶递水,自也是免不了,然后回了家,因为老东家早已经过世,所以煮饭烧水的活也全都是他来做的。
再有他还未记事就被老东家捡回来,和百里霜说是青梅竹马也并不过分,所以,她的衣服也要车非鱼洗。
他确实很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