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艾科艾科挥了挥手,示意停止无意义的闲聊,“我不想说这些,我想你也不会懂的。”
“臭小子。”
“我先睡一会儿,还得一直赶路,路途遥远。”
“行吧,你睡吧,谁也拦不住你。”
艾科躺下,草尖蹭得他有些不舒服,他不断调整姿势,让自己尽量能睡个安稳觉。
“我说,巴德斯,”艾科像是作最后的结尾那般问,“你真的没有把那女人给放走了?那两人正怀疑你呢。”
巴德斯不太想回答这个问题,不如说就算回答,他也会找个借口敷衍一下。
见他不回答,艾科倒是显得不乐意了,他说,“喂,就别对我遮遮掩掩了,”艾科看了一眼离他们足够远,在一处大树下小憩的另外两人,“就算放走也没关系,不如说正合我意,我可不想她和她儿子因为我们这糟糕的事而丢了性命。”
艾科等着巴德斯回答。
不得已,巴德斯回答:“正好给那两人逃了而已。”
“正好?”
“我是说,在我眼皮底下,趁我不注意。”
“真话?”
“真假很重要?”
艾科想了想。
“不重要。”他说。
他闭上眼,沉沉睡去。
这么潮湿的天你也睡得着?简直不可理喻。巴德斯无奈地摇摇头。
他站起来,踏着湿润的枯叶,沙沙地往林地内走。
幽暗的林子,让黑降得如此突兀。仿佛天蒙上了一层乌云,添上这雾,巴德斯仿佛读到了故事中巫女的幽界。
自从在草房子里睡过一次好觉之后,巴德斯再次回到了无法入眠的状态。这些天他仅能在浅浅的休憩之中度过整个夜晚。
踩着沙沙的枯叶,顺着稀疏的树与树的空隙向高处走。
他这才觉悟到,原来他们这一路以来都在往高处走。
说来也是,狄奥尼斯河两侧都是地势较高的山林。
幽幽的影一直伴随着巴德斯,像随同的精灵使徒一般庄严肃穆。
巴德斯忽然间走出一个缺口。
映入眼帘的,乃远山淡影。朦胧一片的孤高之山,远远的,淡淡的。静谧之中抹着忧伤。
巴德斯不知怎的轻轻喊了一声:“娜塔丽。”
没有回声。传递不出去。
“你在哪里?”他又轻轻地喊。
仿佛她就在山的那头。位于心也能到达的位置。
那也许是流痕。太阳的暴晒之后的流痕。虽然现在并没有太阳,流痕依旧清晰可辩。创伤似乎都在流痕里,永远都不会褪去。
“远山的淡影,”巴德斯默念,心里想着那个背影,那个离去的背影。
……
他叹了口气。
“终究是长日的流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