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抛弃了自己的家。”巴德斯又重复。是的，我确实抛弃了自己的家。在那个森林里。

“你抛弃了自己的家乡，自个儿跑到这里当兵，把你的家人给抛弃了，总是就是你抛弃了自己的家。”

“家乡？你是说我们之前说的那个西北的偏远村子？”巴德斯骤然想起先前商定好的借口——他们来自于绿林河畔西北部的偏远山村。

少年点点头。

“呵，这样啊，可当兵并不是我自己想当的，少年。我是被征过来当兵的懂吗？”

“但是你没有反抗，如果你不想当的话不想离开家人的话，为什么不反抗？”

“你小毛孩在说些什么，你懂些什么？”

“我就是懂，这点事我还是懂的。”

“嗯，该懂的事都懂？”巴德斯又继续抡起斧头砍柴。

“当然了，我将来一定要守护妈妈，一定要让妈妈幸福。”少年脸上似乎洋溢着自豪。

嘿嘿，让妈妈幸福。真是远大的理想呢。可你现在手无缚鸡之力，如果我真是恶棍，奸污了你母亲，你恐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或者听着，默默地在那里哭泣吧。就像当时的我那样。你甚至都没办法帮你母亲分担更多的生活压力。

“你可会砍柴？”巴德斯问。

“力气还不够，但我能把木柴搬回去，我还能给羊儿们喂草，我还能捉鱼。”

“捉鱼你也会？”

少年点点头，“撒好渔网，静待时机，收网。”

嘿，还真刮目相看了，看来这个少年并非他想象中的那么没用。

“是门细功夫？”巴德斯笑了笑，问。

少年点点头。

“可是，我不会使剑。”少年说。

“你想使剑？”巴德斯问。

少年点点头。“你看起来很老，但又很厉害的样子。”

“喂喂，少年，可别找茬子啊，小心我捉了你去小溪里呛水。”

少年当即面露惊恐，但没有逃避。

“不过嘛，很厉害倒是说对了，我就是很厉害。”巴德斯说。

“能教我耍剑吗？我将来打算好好保护妈妈。”

巴德斯停下手中的活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继续干手中的活儿。

“理想远大，但为时尚早。”巴德斯回答。

少年咬起嘴唇。

“不过呢，也不是不可以，可少年你也知道，我大概明天就得离开这里了，一晚上可练不了什么剑。”

“如果你同意教我的话，我可以说服妈妈让你暂且留在这里。”

嘿！小毛孩口气还挺大！你可是想的太过于简单了可不是？如果这个世界真有这么简单该多好，就没有那些丑陋与邪恶，就没有什么躲在树洞里听着父母被杀的经历了。

“去去去，”巴德斯说，“你小子还是别学什么剑好了。好好干农活不成么？保护你母亲又不是非得懂得什么鬼剑术，学好农活也可以做到可不是？在这个世道，就算懂得耍剑也不一定保护得了你母亲，不如说不学更好，不懂耍剑就没人把你视为眼中钉，就不会对你抱有期待，那样还更有机会可不是？”巴德斯继续干着活儿，完全没打算同意少年的要求。

少年恼羞成怒，他大吼道：“你给我记住！我一定要做给你看！我一定要成为一名剑士！就算没有你这个恶棍，我也一定会做到！”少年说完，转身向着草房子跑去。

巴德斯停下手中的活儿，微微喘着气，看着少年渐渐远去的背影。

他叹了口气。

不负责任。

恶棍。

抛弃。

是他那不负责任的恶棍父亲抛弃了他和他母亲。

这不是常有的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