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赖关系?巴德斯走到皮冯身旁,但没有坐下。
皮冯歪着头看他,眼神带着疑问。
“坐太久了,腿麻痹,想站一站。”巴德斯回答了他的眼神。
皮冯回过头不再看。“肚子饿?”他问。
“还行,没什么大碍。”
皮冯点点头,“不吃东西几天内可能没什么大碍,但不喝水一定撑不过两天。”
“那倒是,两天完全不喝水,虽说死不了,但也别想着起来走动了。”
“你们对死怎么想?”皮冯问,语气淡淡的。
“对死怎么想?我们?”
“你和艾科。”
巴德斯想了想,说:“死不过是一种仪式罢了。”
面对巴德斯的停顿,皮冯没有给予回应。
巴德斯继续说:“就像滨斯人为了婴儿的诞生而起篝火跳滨斯舞那般,是一种仪式。这是我对死的想法。”
皮冯不点头也不摇头。
“在我看来,死,”皮冯说,“似乎等于把人抹杀掉,彻彻底底抹杀掉。”
“彻彻底底?”巴德斯重复。
“就像一切都不存在于世界上那般。”
“不至于吧?”巴德斯摊开手,“总会有人记住你的。”
皮冯摇摇头,“很快就会淡忘。像那反复冲刷的东海海滩,一切痕迹都消失在常年累月的冲刷之中。”
我就不会把琼斯给忘了。当然,等我死后也许就没人能记得他了,但那不代表琼斯被淡忘了。“你说的死,是哪个死?”巴德斯皱着眉头问。
“就是字面意义上的死。除此之外还有别的死吗?”
巴德斯想了想。当然有了。他心里回答。但不想说出口。
沉默了许久。
巴德斯突然问:“你真的觉得去见莱格奥斯有用?”
“有用,”皮冯似乎思索一下,“有用这个词的意义是什么?”
巴德斯笑了,以让人无法猜出意味的方式笑出声来。“我的意思是,你真的觉得,我们同莱格奥斯见上一面就能确保自己不死?”
皮冯回过头,盯着巴德斯,眼里发出深邃的光。仿佛蔓延开来的黑油,慢慢侵蚀巴德斯的整个视线。巴德斯差点以为自己中了邪。
沉默再次降临。
巴德斯觉得没什么可以说的了。没错,合不来。他觉得自己与眼前这人合不来。
“我走啦,撒泡尿就回去睡了,明天还要赶路。指不定明天就能见到某个村庄咯。”
他走向另一个方向。能感觉到皮冯射来的视线。
“喂,”皮冯喊了一声。
巴德斯停下脚步。没有回头。静静聆听着皮冯接下来要说的话。
“艾科为什么这么执着于回到摩尔?”皮冯问。
巴德斯没有立刻回答。
眼下你的身份和地位已经不再具有意义,我不必非得回答你可不是?
巴德斯停留了片刻,最后说:“我也不知道哟,你自己亲口去问问可好?”
说完,不等皮冯接话,巴德斯跨步远离。当然,皮冯也没开口说上哪怕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