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国家大事是一个好选择。”阿拉德亚重复。
巴德斯咧开嘴,歪起头,反问:“不是么?”
阿拉德亚看着他,像是在看一只过街的耗子那般。
“个人安全先不说,”阿拉德亚说,“国家需要公主殿下,她在国内是不可替代的信仰,是国家的象征,而现在公主殿下生死未卜,倘若在这里轻言放弃,弃国家信仰之于不顾,实在有违骑士精神,作为白银骑士团团长的本人来说更是极大的侮辱。你说的国家大事,看来并不把公主殿下包含在内,更没有以国家的角度认真思考过。”
公主殿下是国内不可替代的信仰?看来你并没有把像我这样的人心里的信仰包含在内吧?你可是认真的?巴德斯不得不苦笑一声,说:
“没把公主殿下包含在内这我承认,可我并非没有认真思考过国家大事。你看,我是个彻彻底底的摩尔人,虽然没身份没地位,但最起码,父母都死在萨鲁芬人手里,我能思考的只能是摩尔的国家大事,而不可能转而去为萨鲁芬着想。你也知道,昨天的这场围剿可不是什么好预兆,若不及时把这事告知国王陛下,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我当然有考虑过这一点,”阿拉德亚说,“但就眼下来说,公主殿下的生死更为重要。因为现如今即使萨鲁芬想干出些什么事来,他们都必须首先活捉公主殿下,否则一切都是痴心妄想。不仅如此,这场联姻的破裂还没有成为必然。”
皮冯点点头,接下去说:“联姻尚未成为泼洒出去的水,只要公主殿下能活着与莱格奥斯相会,这场两百年的战争还有望可以结束。”
“你真的这样想?”艾科突然质问,语气里带着尖锐的针刺。
“作为骑士,我必须这样想。”皮冯冷冷说。
“作为骑士。”艾科嗤笑一声,“好,作为骑士。那我呢?我应该怎么想?”
“你也一定得这么想。”皮冯加重语气说,“否则你就对不起你自己了。”
“对不起自己。”艾科低下头,脸部肌肉在微微抽搐,看起来似乎要爆发了。
巴德斯不得不把手搭在艾科肩上,连忙说道:“总而言之,现在的观点是,两位团长大人不想放过一丝尚存的机会,而我俩则更希望能提高效率,做最有把握的事。”
对方默然。
“当然了,若放在平时,团长大人的话一定是不可违逆的可不是?但眼下还是要多多听取我俩的意见才对。”
突然意识到最起码的身份差异还是要给予尊重的,巴德斯连忙补充,“当然不是说我俩就一定是对的,但我希望两位团长最好保留一下我俩的意见,以留下一条最为保险的后路。”
“留下后路?我还以为这是两条左右分叉的路呢,不存在可以后退的选择。”阿拉德亚问。
“那倒不然,你们看,”巴德斯摊开手,像是在介绍当前的环境那般,继续说,“单靠我们四人,连在这森林里都很难找到食物,就更不要说一路踏过更为可怕的死亡森林前往斯皮尔格堡了。斯皮尔格堡可是离我们最近的摩尔要塞,但就目前来讲,我们几乎没有可能选择这条路返回摩尔。倘若我们真的一致选择回摩尔,从现在起也只能开辟一条新的可行之路。”
“新的可行之路。”阿拉德亚重复。
“对,新的可行之路。”
“你的意思,我们只能通过萨鲁芬中部回摩尔?”皮冯很敏锐地察觉。
巴德斯点点头,说:“既然不能往北走,直接往西走相对来说也挺危险——毕竟落在飞渔家的来路上,容易被盘查——那索性就只能往南走了。穿过梅勒斯大吊桥,往南走过一段安全距离之后,再往西沿着他们的主路或者旁路——不管什么路,只要能走都行——前往萨鲁芬的中间平原。再跨过横河,沿着干道抵达布里斯大要塞,最终进入摩尔国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