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想说你一直以来的行为都让她变得相当不幸？死神质问。

不，不全是如此。艾科急切地说。我应该是拯救过她的，但关键的问题在于当时的我最终没能正确地对待她，这是现在的我所不能原谅的。

那你就是全盘否定了自己对骑士精神的追求了！死神哈哈大笑。

这也不对！艾科打断死神的笑。

什么不对？死神反呛，如果没有你那偏执的骑士精神，如果没有你对成为一个真正的骑士的盲目执念，你恐怕就能和她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了！不对吗？

不对！艾科坚决否定。如果没有我对骑士精神的执念，莉莉的双眼恐怕永远都将毫无光彩。她不会喜欢上我，她也永远不可能会对我说出那句话——我只是害怕失去你。

死神没有再反驳。

我不后悔选择了追求成为真正的骑士这条路，我今后也会一直追求下去。但现在我有了新的目标。

什么目标？死神问，之前饱含的怒意荡然无存，转而带着无底洞的深沉。

说到底，骑士是什么？艾科问。骑士不就是作为活着的我自己么？如果我连自己都无法审视，怎么能够支撑我深爱的人？我还怎么去改变与我没有联系的其余外部世界？

“我要去找莉莉。”艾科捂住胸口，以足够直视太阳的压迫力说。

死神开始大笑。以一种近乎癫狂的姿态大笑。房间内狂风大起，仿佛置身于飓风最狂乱的边缘。影子内，艾科自身的记忆开始源源不断被卷入风中，螺旋飞扬着，飞向艾科，钻入艾科的身体。

看来你还没到死的时候！死神说。

“我当然还没到死的时候！”艾科大吼一声，使出吃奶的力气扭掉骑在身上那人手中的匕首，驱动腹部全数腹肌，头向上冲，以额头砸额头。只听啪地一声，紧绷的意志之下使得传来的晕眩感不至于让自己昏死过去，对方却因突如其来的硬碰硬而产生极大的震颤，只见对方起身踉跄着后退。艾科趁机拿起地上的骑士剑，一剑刺入对方的胸口。

找到巴德斯的剑，重新捡起，艾科向巴德斯所在的方向看去。巴德斯正陷入被围困的苦战中。他毫不犹豫地冲了过去。

来到巴德斯身边，艾科砍下背后袭击巴德斯的一人的手，与巴德斯背靠背。

巴德斯吃了一惊，但容不得他多想，艾科与他组成战场双煞。他们彼此互为后背，以超乎常人的力量连斩数十人。

“巴德斯！”艾科喘着气，面对着围住他们不敢轻举妄动的敌人。没人再敢轻易向他们踏出一步，两人合作起来仿佛人肉切割机，若非大批人同时上，根本不会有人能伤到他们分毫。他们都惧怕了。

“艾科哟，我的兄弟，你可总算来了。”巴德斯大口喘着粗气回应。

“巴德斯，帮我一个忙。”艾科利用喘息的间隙请求。

“帮你一个忙？”

“对，帮我一个忙。”

两人的胸口大幅收张，仿佛刚经过一阵长途冲刺。艾科顿着，并非在休息，而是在斟酌。他双手紧握巴德斯那把锋利的骑士剑，剑芒在日轮之下闪闪发青芒，像狮虎决斗时透射出的恶寒。

“我要去见莉莉。”艾科最终缓缓道出请求，语气带着直抵内心深处的坚决。

巴德斯并没有说话，唯有喘气声有节奏地传来。

战场之中的一切声音仿佛被艾科过滤掉了，单听着巴德斯那喘息声，艾科觉得如今的世界变得无比真实。他手上对剑握持感也无比真实。握着那把剑，就像是走进巴德斯几十年的人生那般。

“好，那就杀出一条血路！”巴德斯什么都没问，仿佛知晓艾科内心所发生过的一切那般。也不顾忌自己是否会因此而成为人人唾弃的逃兵。仿佛只要是艾科的决定他都信任，只要做出了选择就毫不后悔。

就在这时，一阵惊呼自山谷中央传来。

艾科和巴德斯齐齐看向惊呼传来的方向，顿时都瞪大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