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封信。

“那是什么？”艾科因为天黑而看不出来。

“一封信，是给你的。”

“谁的信？”

“莉莉的。”

汉克斯看到艾科一下子怔住了。

“看来这么多年你并没有把她忘了。”

“……”

皮冯走了过来，把信推到艾科眼前。

艾科怔了许久，像是在挣扎着什么，终归还是把信接住了。

皮冯转身走回原来的位置。

艾科打开信，脸贴着纸张，在暗淡的月光下勉强读着。

沉默不语的时间流逝了不知多久。汉克斯试图凭空猜测着信里的内容，但于事无补，只是感觉时间才过去了那么一小刻，艾科就抬起了头。

皮冯见艾科抬起了头，于是说道：

“信的内容我没看，但我知道里面讲了什么。就在数月前，公主殿下的队伍途径丹戈城的时候，是莉莉过来亲口告诉我的。”

“你事先知道她在那里？”

皮冯摇摇头，“这么多年来我在丹戈城落脚过许多次，她似乎一直都在那座城市里生活，可她从没主动和我联系过。或者说，她根本没想和我联系。而在数月前，她来见我的唯一目的只是希望我能够把这封信交给你罢了。至于为什么，她说是因为听说过你的情况之后所做的决定。”

听了他的话，艾科垂下拿着信的手，满是无力感，眼神空洞地望着空气中某处未可知的点。

场面又陷入无言之中，一股压抑在周围散漫开来。

“我说艾科，等回国之后，去找她，别再伤害她了。”

“你懂什么！”艾科怒吼。

“不是什么人最终都能得到自己想要的，艾科。”皮冯紧接着话音对峙，他罕见地提高了音调。

“这话由不得你来说！”艾科沉沉怒斥。

“想想我们的公主殿下吧，你以为她和莱格奥斯仅仅是郎才女貌那么简单的关系？虽然这也是事实的一部分，但作为他们关系的前提条件，那就是顺应潮流，没错，只是为了顺应潮流罢了！并非是什么主动而美好的事物！再想想你和莉莉之间，如果你还是这么执迷不悟的话……”

“我和莉莉不是那样的关系！”

“别再对自己撒谎了！而且这对我也没用，放下你的自尊吧！去找她！我想说的就是这些，也许以后我们不会再见面了，但你给我记住艾科，”皮冯开始一字一句地强调，“不要伤害莉莉。”

说完，皮冯转身就走。艾科干脆怔在那里。巴德斯见状，向艾科靠近，想要说些什么。

汉克斯也相当在意艾科的情况，但现在他心中有一个更在意的疑惑，为了解决这个疑惑，他亟需去询问皮冯。于是他跑向皮冯。

“请等一下！”

皮冯停下来转头看着汉克斯。

“我是……”

“汉克斯对吧？”皮冯说。

汉克斯吃了一惊，没想到眼前这个人竟然会记得自己。

“是的……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你说。”

“你刚才说，公主殿下和莱格奥斯只是顺应潮流而已，能具体解释一下吗？”

“他们在相识之前，两国之间的条约就已经谈妥了。换句话说，以人来比喻，条约是肉，婚姻是皮。皮是两国平民百姓看到的肤浅但美好的事物，而皮下……”皮冯没有再说下去。

“那他们都心甘情愿吗？或者说，他们之间有爱吗？”

皮冯抬头一笑，看着月光，仿佛想起了什么。

“很幸运，据说他们之间相互赏识，也相互喜欢。”

汉克斯松了口气。

“不过，这又有何意义？”

“……”

“还有问题吗？”

“没有了，谢谢您。”

话毕，皮冯转身就走，走了片刻又回过头说：“汉克斯，如果你愿意的话，等回到白银城受封时，正式向教会提出对白银骑士团的入团申请，我会进行特批的。”

…………

回去的路上，气氛显得沉闷不已。

艾科陷入了纠结之中。

信里面到底是什么，汉克斯和巴德斯并不清楚。也许上面仅有只言片语，但背后的故事也许是复杂的。这需要等艾科娓娓道来。

再次路过公主殿下的马车时，汉克斯重新端视那辆马车，梦中那个白色的身影再次显现。现在，他觉得这个身影不再是一个不够完美的身影了。或者说，确实不是完美的，只是没那个必要，身影已经无需再提升和完善了。

除此之外，汉克斯脑海里不断响起一个个疑问。公主殿下此时的心情是怎么样的？她有哭过吗？还是在笑？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