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艾科重回严肃,沉默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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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科的一生,若要说有什么变化,那是不可察觉的,也可以说是并没有什么显著的变化,即使是如今,别看他一脸放浪的样子,实际上内心里还是以前的样子。相比皮冯自小到大的日渐成熟,艾科也许遵循着他那毫无道理的规律,一直生活在自己发现的世界里。生命的可悲,他老早就感受到了。他母亲患上了一种怪异的皮肤病,身体溃烂得不成样子。他们家就像失了魂一样,仿佛满世界找的医者都无法解决这种病。大体上,他父亲把其归咎为自己不是一名正义的骑士而聚敛了大量的财物(他们家足以称得上他们镇子里的首富了)。他父亲也因此而对骑士之路执着不已。艾科从小也就耳濡目染,对骑士的执念只增不减。即使她母亲死后,来了个年轻貌美的继母,他也只是继续履行自己那自以为天生的使命感,这当然有一部分原因要归咎于父亲对他的疯狂执念。继母给他带来了一个漂亮的童养媳,在他们那儿,这是正当且非常适合的。但是艾科他以自己的观念来讲,是无法接受这种不对等的要求的,他自觉童养媳有违平等互助的精神,这种他强加到骑士精神里的精神,让他对她若即若离。受限于学识和根深蒂固的观念,她自然也不甚了解艾科的这种过于前沿的意识。不久之后,两人的婚事也就不了了之。
皮冯不太一样,即使皮冯和艾科是最有共同话题的一对,他也分得清现实与理想的差距,他很清楚事情没那么简单,凡事都有两面性,即使是被过分渲染的骑士精神也是如此。他和艾科侃侃而谈,没错,他们发表彼此对骑士精神的看法。但是艾科从未知道,皮冯其实并不打算履行全部,甚至是一部分的职责,他即使知道并认为其是正确且应当执行的,他也会量力而行。皮冯这个人,相比艾科要冷静不少,自然对同为地主的父母顺从有加,父母让他干什么,他大抵上是会去干的。艾科经常拿他开玩笑,说他是个十足的伪君子。这话当然是玩笑般地说出来的,但是艾科万万没想到,如今,他会如此之痛恨这个他曾经的发小。他如今觉得,说他是个十足的伪君子是再正确不过的事。
“皮冯!皮冯!”离开故乡前的前一晚,艾科难受得睡不着,他擅自跑到皮冯房间的窗下,一遍遍叫着这个发小。
皮冯不得不跳窗而下,“为什么不睡觉?明天就要早起进帝都了。”
“我想跟你谈谈未来的事。”
“我们不是已经谈了一遍又一遍?为什么还要在大晚上谈?”
“你看着天空这么亮,”艾科指着上天,“我觉得它们在预示着我们的未来很光明,我一时头脑热乎,就睡不着了,特别想找人说说我的感想。”
皮冯嗤笑一声,说道:“说实话我也睡不着,当然我跟你不一样,我才不会因为天空上的星星而瞎想些什么,我只是为我的前途感到兴奋而已。”
“这有什么不一样的?”
“大不一样!”
“到底有什么不一样的?”
“就是你我之间的差距罢了。”
“你是在说我不如你吗?”艾科揪住皮冯的衣领。
“你还真是粗鲁,怎么当一名骑士?”
“骑士的真谛可不在这里。”
“是这样吗……”皮冯拍了拍被松开的衣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