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古镇梁上。
张铁匠的丫头张璋儿一脸灰心泄气,嘟着嘴说:“爹我饿了。”
张铁匠黑着脸,“后晌不是去过镇上了?”
少女不想说话,“去了,咋了?”
“没吃上饼?”铁匠放下黑瓜脸,明显带着幸灾乐祸的嘴脸。
少女一把抖掉身上的火钳,火钳发出叮当的闷响,屋门口的火炭受到震动,细微的白灰和暗红的火星同时腾飞,屋内瞬间虚亮了一下。
天色已晚,梁上几户人家已上了灯。透过门洞向东望去,封古镇已笼在一大团黑暗之中,月黑风高,行人闭户。这是封古镇百年不变的风俗。
少女懒得站起来。与后晌兴冲冲的跑下梁下相比,少女简直不能用灰心来形容。
这完全因为那个该死的郑小天。
午后的阳光十分明媚,张铁匠获准女儿下梁子去封古镇,完全是因为不胜其烦,这个疯丫头不知中了哪门子邪,一门心思想去封古镇玩。
疯丫头的理由既简单又老套,“我有十天没去封古镇了,整天拉风打铁,脑子都发霉了,再不让我出去透透气,我脑子就坏了。”还有,“中午的饼子吃完了,我顺道可以买几个饼回来。”
铁匠实在被聒噪得难受,只得没好气的道:“吃过中饭就下梁,天黑之前得回来,否则看我不打断你的腿。”还不忘叮嘱一句,“不许找那个饼店的郑小天玩。”
少女一听火来了,“为什么不能找郑小天玩?你也像那些婆婆妈妈们一样,认为郑小天无父无母是不祥的人?郑小天没有出现之前,我的母亲又在哪里?”
女儿一提起母亲,这个铁匠心里最疼的地方,铁匠顿时脑羞成怒,这个粗人心里憋了一肚子气,拎起一把铁钳就要抡过去,但手扬了一半,手臂上紧绷的肌腱便松软了下来。
女儿正泪眼汪汪的盯着他,没有躲避,没有畏惧,那清澈的眼眸触动了内心最柔软的地方,中年壮汉扔掉火钳,蹲下身,把粗大的手指放在少女略显瘦弱的臂膀上,粗壮汉子不善表达,他以女儿听得懂的柔软话语低声道:“你去吧,不管你以后想干什么,爹不拦你。”
少女愣了愣,止住抽泣,用袖管擦了一把泪,声音还带着委曲:“你过去经常这样说,过后又同样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