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古捡起抖到地上的铜钱,吹了一下灰尘,朝老吉屁股上踹了一脚:
“你娘的假半仙儿,老子再来找你算就是孙子!”
这事很快传得全封古镇人都知道了,大家一致认为老吉和老古结了梁子。但今天的老古,看起来却是从梁子上下来的,难道他心甘情愿的当了孙子?
远远隐约的听到哗哗啦啦的声音,还有一股浓烈的尿臊味。
老古对着一墙角大开水阀,听到有脚步声过来了,才把抬高了身体对着砖墙降低了声响,屁股一褪,与擦肩而过的少年擦臀而过。
老古看起来心情闲适,一边面露满足之色,一边抖抖索索地掖着腰带,看到送饼少年,脸上也没有愧疚之色。
“臭小子,又挨罚了?”老古神色古怪,但掩不住脸上的幸灾乐祸。
封古镇百年习俗,日傍西山,飞鸟归林,行人闭门。日色一落,一但天色黑定,长陵坡上就鬼火萤萤。
看看这个时候暮色已深,少年此时经过长陵坡,那不是把自己往鬼门关送?
少年谦卑地朝一边让一让,巷子很仄逼,衣裳蹭到旧砖墙发出噌地声音。
“老古叔,小侄无礼,撞到你了。”
明明是老子撞的你,最见不得这种假道学了!
老古忽然肚子里窝了火,心想水添露这骚货不过是一个寻常的饼店老板,除了长得漂亮点会算计生意也没什么其他长处,咋就教出一个知书达礼的伙计?
虽说封古镇“延斋书屋”的牌坊上四面雕刻“上达圣天”、“施教斯民”、“道学源远”、“封古开今”四块匾额,老古也并不是不理解上面那些文字的含义,书院的白松严白夫子除了一口酸腐的说教,其他方面都不算惹人厌。但看不出白夫子对封古镇的镇风有多大影响。
比如我老古,从来都不信老夫子的那一套说教。而这个没机会也没钱去听白夫子说教的送饼少年,竟然一幅斯文教养的嘴脸,这是在羞辱老子没有教养吗?
“臭小子,是你老古叔撞的你!你老古叔不需要你来道歉。听说你昨天晚上经过翠香楼,桃夭夭又给你抛媚眼了,回到家就被你家老板娘打屁股了?那桃夭夭真他娘的老牛贪嫩草,等明年老古叔有钱了,就帮你教训教训这骚娘们,咋样?”
又涎着脸凑低问:“小天,那桃夭夭的桃子还有这么大不?……叔可是有两年没见过了。”顺便用两只手比划了一个大圆圈。
对于老古这种猥亵下作的表情,封古镇的男人不以为然,女人们则躲之不及。
老古喜欢占已婚妇人的便宜,那些生了娃的大娘们则泼辣得很,拎上扫帚撵得他满街跑。
老古腿快,一边跑一边嘟囔,“别追,老子不就是没钱嘛。”
送饼少年充满疑惑的问,“叔,你要吃饼?我明天给你送去?”
老古认为少年在故意鄙视他,“去你的,我指的是桃夭夭的……”
“叔,你是说曹大人和桃夭夭?昨天我确实看到曹犀曹大人去了翠香楼。”少年闪了下身,踩上一片石板台阶。
“臭小子,小小年纪就这么市侩,拿死胖子压我?”
老古刚想一个滚字加一脚踹过去,却见少年已经走远。
老古忽然想起来腆着脸找老吉算的那一卦,喊道:
“郑小天,你老叔我找老吉算了,封古镇长陵坡的艮山印快要撑不住了,你再过长陵坡,当心鬼打墙走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