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这张队长,即便被他的长刀刺穿了身体,也没有流出一点血。
这指环,不但光泽诱人,也有着一种魔力,催动着楚小安的内心开始躁动起来。
他很想伸手将这枚指环取下来。
但是手中的刀,却透过手臂传来阵阵凉意,将这股躁动压制下来。
他扭过头,不敢再直视指环,然后他看到了地上的人头。
张队长正看着他,嘴角还挂着笑。
这一次,真的将他吓出了一身冷汗。
他不自觉的向后退了一步,却再次因为左腿的剧痛摔倒在地。
而这一次,他的头磕到了地面,晕厥过去。
万幸,这一次,他没有做些什么奇怪的梦。
因为当他再有意识的时候,发现自己两只手臂被展开,用绳索困在了架子上,丝丝冰凉从他的背后传来。
两只腿,并在一起,被另一根绳索绕了几圈,连同颈部的那条,共同汇聚在了身后。
绳索被勒的很紧,让他呼吸都有些吃力。
他先是察觉自己正被五花大绑捆在架子上,然后才察觉那把刀,竟然还被握在自己手中。
最后,他才观察起身处的环境。
这是一间阴暗的房间,阴暗却不潮湿,甚至来说有些干燥。
而四周是封闭的,连扇窗户都没有,只剩下一道铁门,铁门外黑洞洞的,不知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周围没有火把,却有价格不菲的木萤灯。
这是天成坊的商品,以特殊技法将金属与木萤石结合,再用特制粉末点燃烘烤,加热后,木萤灯可在十个时辰内长明不灭,只需要四盏灯,便可让一方大屋,明如白日。
如果再掺杂一些寒粉剂,木萤灯还可散出寒气,供屋内清凉。
而这一间小屋子,却有两盏木萤灯。
奢侈,真是奢侈。
楚小安感慨着。
这间屋子,明显不在地上,极大可能是一间密室。
而这间屋子,三面靠墙的位置,有三张小桌子,桌子上堆满了各种他见过或没有见过的东西,整整齐齐的被码放在那里。
自己,被束缚的地方,也是十分干净整齐,所以这不是一件囚室。
既然不是囚室,那他也不是囚犯了。
屋子正中央,摆放了一张钢铁铸造而成的桌子。
而贴桌子上有五个铁圈,像要束缚住什么东西。
再细细看了看这铁桌子,楚小安忽然觉得,像极了麻将中那张五条。
只是这五条,是横刻着的。
门外忽然传来了脚步声,声音很轻,他还是听到了。
伴随而来的,还有一阵阵吱呀吱呀的怪声。
像是生锈的金属相互摩擦的声音。
声音走到门口,然后戛然而止。
门被推开了,楚小安看到了三个人。
两名府兵抬着一个被苎麻布包裹的东西慢慢悠悠的走了进来,而在他们身后,是一个女人。
一个头上裹着黑头巾,身上围着襜衣的女人。
女人左臂下夹着一个皮卷袋子,右手提着一个一个不小的铁皮桶。
铁皮桶底有些黝黑,像被火烧过一样。
吱呀吱呀的声音,便是从这个铁皮桶上传来的。
女人发现了楚小安在看她,却只是简单地扫了他一眼,然后若无其事的指挥着两名府兵将那个被苎麻布包裹的东西扔到了钢铁床上。
包裹打开,里面是一个人。
这个人楚小安还认识,竟然是那个头都掉了的张队长。
只是那个明明离开了身子的头,此时竟然又长在了身体上。
楚小安再仔细看去,才发现这张队长的身体上,满满都是粘稠的液体。
而在张队长的脖颈处,就是那道让他的头与身体分家的断口处,黑色的液体粘稠度更胜一筹。
一股淡淡的药草味,开始在这间屋子中弥漫开来。
两名府兵用钢铁床上的铁圈,分别圈住了这个早已死去张队长的脖颈、四肢。
然后在那个女人不耐烦的催促下,逃似得离开了。
门被哐当一声关闭了,女人板着一张脸走到钢铁床旁,将铁皮桶随手丢在了地上,然后从身上摸出了一副手套,不冷不淡的说了一句话。
“知道这是哪里吗?”
楚小安先是一愣,然后有些不确定的应道。
“城主府?”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看到了那两名府兵。他认得府兵的兵甲服,那是城主府特有的,轻便、结实。
当然,兵是城主府的兵,但此地,不一定真的就是城主府。
然而那女人倒是夸赞起他。
“眼力不错,这里的确是城主府,这里是内府,是不能见光的地方。”
女人自顾自的说这话,眼睛却没有向他看一眼。
女人的眼睛,一直停留在陈队长那具尸体上。
在她眼中,死人,可比活人要有意思多了。
“当然,木萤石的光,倒也算一种光。”
她自以为说着俏皮的话,但在她的脸上,却看不到丝毫俏皮的模样。
楚小安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
女人却忽然转过头,终于看向了他,开口说道。
“我是燕岚,城主府的女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