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吏一愣:“什么办法?”
“先调一队禁军来,把这些暴民给我逮了。”
……
全国各地的学子还在闹腾,但南院这边根本不为所动,调了两名夜枭站在门口,面无表情手扶刀柄,便是最有胆气的学子,也有些发怵,愣是没敢往里冲。
在外面叫嚷了一个多时辰,忽然就听街道口那边,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转头看去,就见一队如狼似虎的禁军涌了过来。
明西峰第一个见势不妙,一边往后退,一边大声道:“官官相护!禁军也是林安之的走狗!我们是为大魏千万学子请愿,大家不要害怕!”
一声高喊,学子顿时群情激奋,手挽手组成人墙挡在了禁军面前。
但禁军是什么人物,见着这群穷书生,他们哪里有什么忌惮?当日一声令下,他们连长风亭都敢打,这几个文弱书生算什么?
一群禁军便如虎入羊群,冲入学子中就是一顿老拳暴打,先前学子们还有些勇气,但听着周围同伴的惨叫声,那胆气便弱了几分。见着边上禁军拿了镣铐开始锁人,这便是真的胆寒了。
也不知道是谁带了个头,这些学子一个个抱头就跑。
禁军也走了追赶,把南院门口的人都赶走了,这便押着抓住的学生,直接回去复命。
刚才还喧闹非常的南院衙门口,这只是一会儿工夫,便彻底安静了下来。
这时候,一辆马车才悄悄开了过来,到了南院门口,从车帘里伸出颗脑袋,左右瞧了没人,这便赶紧跳下马车来。
“林大人可在?”
这人走到门口,低声问道。
那两名夜枭早就得了林安之的命令,朝着来人拱手行礼道:“可是左羽林军骁骑尉司徒敬大人?”
“没错。”
“里面请,林大人等候多时了。”
司徒敬赶紧钻了进去,他现在满心紧张,就祈祷着千万别被人撞见。
林安之依然坐在那小屋里,见着司徒敬跟着小吏走了进来,便坐直了身子,笑眯眯地道:“大救星,你可算是来了。”
司徒敬就觉得,自己这辈子最倒霉的事情,便是认识了林安之。
认识林安之第一天,便是太子遇刺;第二次碰到林安之,就是被人在荒郊野外追杀,第三次不必多说,长风亭军营,那更是险死还生。而这次,看上去似乎没有生命危险,但真要这么折腾下去,那动辄便是祸及满门。
“什么大救星?我可跟你没关系!”司徒敬赶紧撇清关系。
林安之笑眯眯地动:“怎么这么说,咱们可是过命的交情。现在你要说不认识,旁人怎么会相信?便是旁人信了,太子难不成会信?”
司徒敬没好气地道:“这时候,你跟我提太子做甚?”
林安之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这时候,不正是该提太子的时候吗?”
司徒敬一阵沉默,林安之挥了挥手,示意那个小吏退下,这才又坐回了位置上,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此事,司徒兄应该比我清楚。”林安之轻声说道。
司徒敬脸色阴晴不定,他不相信林安之会参与科考舞弊,但同样不相信太子会用这种事来诬陷林安之。
林安之轻笑道:“何必纠结,此事再好办不过,查清真相便是。”
司徒敬看着林安之,沉声道:“若是查清了,安之打算如何?”
林安之缓缓道:“这事可是我挑起?”
“不是。”
“我长风亭舍命保他,可有半点对不起他?”
“没有。”
“秦仙子和我,他可有什么证据?”
“没有……”
司徒敬一边回答着,一边满头大汗。
林安之看着司徒敬,知道他平日里看着放荡不羁,但内里却是极为方正。当初长风亭一役,他作为太子亲信,本就可以跟着去长风亭,但最终他却留了下来,哪怕在城楼上被吓得瑟瑟发抖,但依然站在最前线。司徒敬,不是那种会为了谁放弃自己执念的人。
太子,或许是一个例外,但这个例外到底到了什么程度,没人知道。
司徒敬此刻内心纠结。
太子怨恨林安之,无非是一些莫须有的猜测。便是这些猜测真的很接近真相,但猜测终归是猜测。特别是事关秦苑清,更是如此。
秦苑清东宫之巅剑舞,可以说是欲盖弥彰,但又何尝不是解释误会?
司徒敬当夜在场,也曾劝过太子。但直到现在,他都记得太子那不经意的一抹怨毒眼神。
“既然都没有,都不是,那我为什么要平白受这窝囊气?”林安之缓缓道,“我们接触不多,但我为人如何司徒兄应当清楚。对太子,我从不曾抱着敌意,一切无非是他以为,他觉得,于是便可以用这种手段构陷于朝廷,于他有大恩的人。司徒兄,你说此时此地,我该如何自处?”
“但他终究是太子!”司徒敬艰难地说道。
“然后呢?”林安之嘴角泛起一抹嘲讽,“我就要受这不白之冤?他说我舞弊,我就不能辩解?”
司徒敬听着,心头一阵颓然:“那安之究竟打算怎样?”
“不是我打算怎样,而是他打算怎样。”林安之淡淡地道,“此事我不想深究,但若是没有一个解决办法,那就只能一查到底。”
司徒敬咬了咬牙,道:“安之莫急,此事还有商量,一切等我面见过太子再说!”
“你只有十天时间。”林安之说道。
司徒敬微微点头,这个时间不是林安之定的,而是神宗皇帝定的。
因为?十天后,便是最重要的殿试。
如果那时候还没有把科考舞弊案弄明白,林安之必然会被下罪入狱。
而那时候的林安之,也必然会展开最激烈的反击。
司徒敬没有在南院多留,出门乘上马车,便直接去往太子处。
林安之坐在椅子上,嘴角泛起一抹嘲讽冷笑:“要算计他很容易,要算计我,你只怕是要付出点什么。今日,咱们便搅浑了这一池子水,看看到底谁是这池中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