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安之奇道:“这杀了放了都不是,你还有其他办法?”
钱伯笑眯眯地道:“杀有杀的方法,放自然也有放的办法。”
林安之颇为好奇,道:“说说看。”
“要杀她,自然不能少爷动手。这里离皇城也不远,便辛苦雯儿跑一趟,去把那秦苑清引来便是。到时候咱们就把苏皖堵了嘴扔在外面,秦苑清也是七窍玲珑的主,自然不会多问,一剑便杀了。圣芯庵和魔教的两位圣女,这千年来可是死敌。什么情报不情报的,她们可不管。不信你问问这丫头,若是秦苑清落在她手里,她可会为了逼问情报不下手?”
苏皖一言不发,这便算是默认了。
林安之听着,心头暗暗点头。
这算是一个办法,秦苑清能宰了苏皖,那必然不会犹豫。之后更不可能到处宣扬自己是乘人之危,圣芯庵多半还会来布置现场,做成两人一番激战后,秦苑清将苏皖当场击毙的样子,这才能涨圣芯庵的威风。
苏皖听得心头一沉,她个人身死事小,若是因为此事让魔教从此在圣芯庵面前抬不起头,那才真是千古罪人。
“放呢?”
钱伯笑眯眯地望向旁边:“李老头,这事儿得你来说。”
李伯走了过来,笑道:“放嘛,自然也有办法。以老奴的经验,这丫头练的是魔教姹女经……”
这话一出,苏皖的瞳孔微微紧缩。虽然只是一瞬间,但林安之却已经捕捉到了。
“……姹女经必须要童身修炼,即便日后大婚,男方也需修炼特殊功法,才会不影响姹女经的修行。老奴这里有一门圣芯庵的两心通,少爷给她破身时运用此功法,之后此女便尽在掌控。一旦有所不轨,即便相隔十万八千里,少爷一个念头便能让她生死两难。若是少爷不幸遇难,两心通也会发动,让这女子陪葬。”
苏皖的脸色已经惨白,他不知道这个李老头是谁,但听他说着魔门的不传之秘,竟然是娓娓道来,连其中关键所在都如此清楚。而且,他竟然还会圣芯庵两心通。
这可是圣芯庵不传之秘,也正是姹女经的克星。
林安之听着啧啧称奇:“还能有这种法子,李老头你不是跟我吹牛吧,相隔十万八千里,一个念头就能弄死对方,这不是神仙法术吗?”
李伯笑道:“没有如此功效,怎能叫圣芯庵的不传之秘呢?”
林安之拍了拍手,望向苏皖柔声道:“苏姑娘。”
“怎……怎样?”苏皖颤声道。
“你看,我家老奴都把方案给出来了,你就挑一个吧,别客气。”林安之的声音越温柔了。
苏皖一对美眸微闭,再次睁开的时候,便已经蒙上了一层水雾。
“奴家选两心通。”苏皖声音低沉带着几分幽怨。
这话让林安之一怔,转而便是一阵苦笑。
怎么办,还真能把这苏皖那什么了不成?
林安之摇头苦笑:“果然还是你懂男人。”
苏皖眼帘低垂:“奴家若是懂男人,又哪里会落到这步田地。”
林安之叹了口气,有些懊恼:“算了,还是放了吧。”
一直笑嘻嘻的钱伯面色变得有几分凝重:“少爷三思,这可是放虎归山。”
林安之脸上露出自嘲笑容,淡淡地道:“我又不是什么杀人狂魔,虽然有些过节,但总的来说还真没到不死不休的地步。我不知道她今日为什么跟着我出城,但是到最后你都没动手,我便算承了她的情。”说到这里,他轻声道,“放人。”
苏皖从桌上被解了下来,看上去有些狼狈,却不减分毫姿容,反倒是带着几分别样的味道。
“解药你已经服下,但要一个时辰后才会生效。否则,万一你暴起伤人,那就麻烦了。”林安之轻笑道。
苏皖望着林安之,神色复杂。
“多谢我就不说了,我来找你本身就没有恶意。”苏皖轻声道。
林安之一怔,这话是苏皖第二次说起了。
“那是为何?”林安之问道。
苏皖缓缓道:“我来不过是想告诉你一个消息。”
“什么消息?”
苏皖淡淡地道:“我魔教虽然行事无拘无束,但也不愿意替旁人背着黑锅。长风亭的事情,不是我魔教策划。至于说那一次行刺太子,也只是我自作主张决定。至于信不信,那便由得你。”
林安之愣了半晌,道:“你的意思是说,你当时被人追杀,是当真被人追杀?”
这话问的有些迷糊,但苏皖却是明白了。
“当日我确实是出去游玩,也是琢磨行刺太子的办法,之后就发现有人在狙杀参与田猎的人。”说着苏皖便是淡淡一笑,“无论对方是谁,只要能把局势搅浑,对我来说都有好处。秦苑清一直守在太子身边,我没机会动手,便想着借太子好友司徒敬近身。没想着,之后你又误打误撞入局了。”
林安之揉了揉鼻子,就觉得这事儿当真是自己莫名其妙卷了进去。
“原本来,就是打算告诉你这件事。”苏皖凝视林安之,缓缓道,“不过现在,我决定再给你两个消息。”
“刺杀太子的伏兂,是太子自己安排的。左羽林军中郎将庞元吉,是二皇子暗中授意临阵提拔。”苏皖嘴角微微勾起,“太子和二皇子都有布置,只不过最后都落到了旁人的算计里。伏兂假戏真做,差点就真的得手。二皇子禁军调动作茧自缚,也差点把自己赔进去。”
林安之身子一震,脸上露出震惊之色。
太子自己安排的刺杀?!
为何?
理由再简单不过了。
太子遇刺,谁能获得最大的好处,自然是二皇子。这刺杀太子的罪名,二皇子真是百口莫辩。
至于二皇子安排庞元吉掌控整个禁军,整个长风亭所有人的生杀大权便都握在了他的手中,这更是其心可诛。
林安之舔了舔嘴唇,心头有些发寒。
若不是当日事发突然,两边的局被同时给破了,只怕最终无论谁成事,都不会留他林安之活口。
当时只觉得情况危险,现在回想整个事件,只觉得浑身冷汗。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林安之问道。
苏皖淡淡地道:“算是还你放了我的人情。”
林安之有些尴尬,道:“若早知道你是来给我消息的,我也不会冒然动手。”
“所以……”苏皖盯着林安之的双眼,咬牙切齿地道,“你欠我!林安之,你给我记住了,我苏皖长这么大,还从没被人这么耻辱地绑在桌上过!”
话音落下,又恶狠狠地盯着林安之看了两眼,这才飘然而去。
林安之揉了揉鼻子,转头看向后面四个看热闹的老奴。
“你们就没打算拦着她?”
赵伯笑眯眯地道:“为何要拦?”
“她可是放狠话,说不会放过我了。”
“那小女子药性未过,少爷出手定然手到擒来。”钱伯嘿笑道。
林安之面色凛然,沉声道:“我一个大男人,跟一个中毒的女子动手,有失体统!”
“我们四个老男人,对一个小姑娘动手,那更是有失体统了。”
话语间,祝霁月和李雯走了进来。
李雯手里还拿着伏兂战剑,看来是以防万一。
“少爷,老爹,你们怎么放她走了?”李雯问道。
李伯道:“还不是因为你家少爷舍不得辣手摧花。我的乖女儿,你可长点心吧,不然你家少爷就被人拐跑了。”
李雯手中伏兂挽过一个剑花,轻笑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