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让宗正假选公主之事,他差身边听话的黄门去办了,也不必上心。
在马车上,包桑盯着李敢端倪了许久,直到看地李敢快发毛了,他才开口道:“小娃娃,你可真是不走寻常路啊。”
“不上台面的浊计而已。”
包桑笑呵呵地道:“浊计能入陛下的眼,说明献计的人有本事,或者说……份量重!”
“反正你怎么夸我我也不会吃这套。”
包桑:“……”
“我三姐与卫青成亲那天,包大人一定要赏脸去喝一壶。”
包桑努努嘴,“这个得看我有没有空,若是太忙了便去不了了,不过人如果去不了,礼肯定是不会少的。”
“礼到了就行。”
包桑气乐了,“你小小年纪,这么市侩作什么?该你们家的又少不了。”
李敢侧着头认真道:“可不该我们家的,我想要了怎么办?”
“不该的你拿不走。”
“哦?是么?可我偏想试一试!”
从李敢的眼中,包桑看到了令人捉摸不透的锐光,这本不该出现在一个四五岁的小孩身上。
他深吸一口气道:“只要不危及江山社禝,不犯规矩刑法,随你怎么试。”
诏狱离未央宫并不远,大约半个时辰,马车便停在了诏狱门口,而诏狱门口的狴犴石像更是让李敢震撼当场。
诏狱,与地方牢狱不同,主要关押的是有些身份的官员及其族系。
由于身份特别,所以诏狱里的犯人待遇也要好上不少,但因为都同属于牢狱,所以整体尽皆肃穆威严。
待包桑出示了诏令,李敢随同其走进狭长幽深的过道。
包桑一边走一边与那狱令说话,把皇帝的意思尽数传达,狱令沉吟片刻,直接同意了。
在这段过道的中间位置,包桑停住脚步,朝两侧牢房喊道:“陛下隆恩,今儿个刚下令,说诏狱里的年轻女囚都可以应选,挑出一个去匈奴和亲,可免任何刑责。
到了匈奴的地界,虽然人生地不熟,但好歹可以吃香的喝辣的,不用在这儿等死,想去的就向前走一步,我挑一个带走!”
在诏狱里的,基本上都属于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的类型,而那些女犯,她们大多是被株连的,自然不肯白白去死或者囚禁一辈子,甚至于充当官妓,去匈奴和亲总比在这里强,所以有大半年轻一点的女囚都站了出来。
包桑向前一步,绕两侧狱门走着,一边走一边挑选着。
“你,太瘦了,估计半路上就没命了。”
“你也是。”
“你年纪这么大还想去和亲?”
“你太胖了!”
“……”
绕了一圈下来,虽说有满意的几个,但拿不定主意,于是包桑指出六个自己初步挑选的女人,让狱令把她们放了出来。
随后包桑朝李敢问道:“小不点,你觉得那个更合适。”
李敢扫视片刻,发现左侧第二个将恬静温婉艳若桃李完美结合的女子眼中有一抺狠色一闪而过,几乎做到了不可察觉。
李敢笑了笑,指着她道:“姐姐,你叫什么?”
那女子嫣然一笑,灿如星火,“小女子名为郑玉。”
在李敢看来,有心计有仇恨之火的人才能在异族好好活下去并且永远保密,而郑玉她再合适不过。
李敢点头,朝包桑道:“就她了。”
包桑没有犹豫,当即拍板,“将她的獠铐解了,我们带走。”
狱令点头,让一旁的狱卒掏出钥匙,解了起来。
郑玉见状表面上巧笑嫣然,但内心底里却是把皇帝和包桑、李敢、狱令狱卒们恨了一个遍,对她来说,她本就是受了无妄之灾,所有造成她悲惨或见证了她悲惨的人,都是她仇恨的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