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母驾崩,如同天崩地裂,而眼下最要紧的是,莫过于安排好老人家的身后事,这一点比什么都重要,这样才能叫太皇太后含笑九泉。”
王娡在此刻拉回无用的哭诉,以她丰富的经验,表示了对儿子的支持。
而刘彻扫视过去,发现在一片哭声中,许昌一直跪在那里没有起来,只是面前的地面被泪水打湿了一大片。
“你还跪在这里干什么?还不考虑怎样张罗丧事?传朕旨意下去,自今日起,便要诏令天下,以使举国致哀。
宗正寺、太仆寺择定吉日,为太皇太后举行国葬之礼。”
但刘彻这一决定,却是直接遭到了许昌等人的阻拦。
其实,他们内心也有一个恐慌,就是太皇太后这棵大树倒了,他们没有别的路走,现下必须寻找与皇帝亲近的机会。
他们以为皇帝所做的一切只不过是为了试探朝臣们的反应,而内心仍对这个曾经将新制斩断的女人有着不尽的怨恨,这时候说的话或许藏有陷阱。
许昌忽然不顾太皇太后刚刚驾崩,诸事未定的混乱局面而变得严肃执拗起来,慨然劝阻道:“陛下,臣不同意,此时国葬是万万不可!”
“你意欲何为?”
“我朝自开国以来,所有太后的葬礼从来没有高过先帝的,此为典制,如今陛下不顾礼法,却要为太皇太后举行国丧,臣以为不妥,开此先河,往后该何以自处?”
许昌的话语一落,便立即得到庄青翟和石建的支持。
“丞相之言,臣等深表赞同。如此铺张,有违祖制,将先帝的节俭之风全然推之不顾,非尊礼守节之为,臣等请陛下三思。”
可是他们猜错了,他们根本不会明白刘彻和王娡提高葬礼规格的真正意图。
他们其实就是想借太皇太后的葬礼去堵刘姓诸王的嘴,去平息窦氏家族的一时愤懑,去淡化朝廷新派与旧派之间的裂痕,以期达到温水煮青蛙的效果。
他们无非要借此机会,在一片哀声中营造一个和谐的氛围,以表哀痛与念旧。
而许昌等人的行为却是引起王娡极大的厌恶,她用那双冰冷的目光看着老迈的许昌,丝毫不留情面,怒道:“你听听!你都说了些什么?你又不是不知,太皇太后生前视你等为社稷股肱。
现在她老人家的尸骨未寒,你等就如此做派,岂不让老人家在天之灵寒心么?你们又是何等居心?”
“微臣不敢!”
“你们究竟要干什么?传朕口谕,速传太宗正、太仆正入宫,总领国葬事宜,切不可拖延下去。”
刘彻走到永寿殿门口,回过头来,望着仍然跪在地上的许昌,大声斥责道,“太皇太后葬礼由宗正寺和太仆寺直接奏朕定夺!回头朕再追究你等不治丧事的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