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只放在里昂肩膀上的手无声地加大了力气，简直就像是要把这个孩子的的肩胛骨给捏碎。

里昂看着他的眼睛。

“如果你死了亲人后就想找个人当出气筒，那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但我觉得对着一个受伤的孩子发脾气或许称不上勇敢。”

里昂忍着疼痛，伸出另一只手扒开他的手臂：“你怎么这么不成熟？”

“你说我不成熟？”威廉指着自己的脸庞，他那副冷冰冰的模样上终于显露出一点明显的怒色......然后他的异样情绪迅速消融。

他失神的说：

“我什么都没有了——”

“啊，是啊，这就是你对着孩子发脾气的理由是吗？”里昂发出一声嗤笑：“你有带着他们逃出来的勇气，就没有接受他们死亡的准备么？”

他面前这个身体高大强壮的男人，脸色像是戏子一样迅速的变化，然后回归了平日的冰冷。

“我知道你有，你是个无情的家伙。”

威廉嘲讽似的开口。

但是他发现里昂一点儿反应都没有，这个孩子只是摇了摇头：“你把我留下来就是为了这个？那我得好好思考一下斯内普的决定是否值得——”

“那你他妈是个什么垃圾？！”

威廉突然上前，如同狮子一样一巴掌朝着里昂打过去......然后一道光亮的墙挡住了这暴力的发泄。

“你以为我的弟弟是为了谁死的？外边全是魔法部的巫师，他们像不会休息一样在全法国巡逻！就是你这个披着衣服的家伙受了他们认得出来的伤——”他剧烈的呼吸，发现地下室里涌出来一堆人，于是眼睛一瞪：

“滚回去！没看过我发泄？”

那些巫师像受惊的兔子一样立刻缩回了地下室......他们倒确实没见过，平日没有第二种表情的威廉变成这幅模样。

“好了？”里昂低声问他。

“好了......”

威廉收回自己的手。

他低着脑袋，默默说了一句：“谢谢。”

“不谢，我知道被污蔑还被魔法部追杀这种事儿的确让人很不好受......不过没有下次了，再这样我就一个魔咒扔到你头上。”

“不会了。”

威廉感觉自己这辈子的表情变化加起来，都没有这一天来得多......他感到有些疲惫涌出来，特别是冷气从被魔咒切开的衣服漏洞里钻进来时，他甚至不感觉到被寒冷包裹的突然清醒，只是越来越昏沉。

他摇摇手：“不过我们救你，闹出的动静绝对比你想得要大得多。讲实话我都有点后悔做出这样的决定了。”

“动静多大？”

“你没见过几百个魔法部傲罗一同在一个镇子里巡逻的场景吧？我们移动藏身位置时差点被吓回去——”威廉说：“他们把所有的人都派出来了，我觉得大多是因为你。”

道恩·威廉握住了里昂的手，低下身子看着他：“但你绝对值得我们帮助。我是为了自己和死去的人——我欠他们的越来越多了。”

里昂挑了挑眉，把手用力地握了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