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太宗贞观四年米(斗)三至四钱(此钱为开元通宝);
唐高宗永淳元年米(斗)四百钱(关中水、旱、蝗、疫、两京间死人相枕于路);
唐中宗景龙三年米(斗)一百钱(关中饥);
唐玄宗开元十三年米(斗)十五钱(关中价)、米(斗)五钱(青齐钱);
唐肃宗上元元年米(斗)七千钱(关中价)米(斗)一千五百钱(江南价,此时史思兵尚在作乱);
唐宪宗元和六年米(斗)二钱(天下大熟);
唐僖宗中和二年米(斗)三万钱(黄巢在长安,被围,缺粮);
吴越米(石)五十钱;
南唐米价常年在每石五十至六十钱之间……
壬子年(保大十年)九月十八日,泰州府海陵、泰兴、盐城、兴化四县的米价涨至每石八十钱;扬州府及吴越苏州府的粮价为每石九十钱;而受风灾最严重的如皋县涨至每石九十五钱。
只短短三日,粮价一路攀升,上涨九成之多。更让人心惊的是,照这趋势,每石九十五钱的粮价绝非尽头。虽然,这样的粮价与前唐兵乱或饥荒时的粮价相去甚远,但也触目惊心了。
粮价,仿似一夜间便开始飞涨,叫人猝不及防。
但,这一切是有苗头的,根源便是李惟所担忧的灾民聚拢数量过多,从而定会导致赈灾粮食短缺而引发粮价暴涨。
就在县令方大人淡定地将李烨的进言当作耳旁风的第三日,官府打白条从乡绅处购得的粮食再次告罄,四处赶来的灾民仍是络绎不绝。
终于,县城的米铺挂出了“今日粮价每斗八钱”的牌子,购粮者一片哗然。每斗八钱,那便是每石八十钱了,涨了三成多哪。
另一条消息接着传开:义仓粮尽,县衙从乡绅处所购粮尽,因官道被毁、水路淤塞,朝廷调粮难到灾区,城中米铺存粮无多……总之,粮食危机降临了。
此消息不胫而走,并迅速发酵,米铺前买米的队伍越来越长,标价牌的数字不断变更……“今日米价,每斗八钱五”、“……每斗九钱”、“……每斗九钱五”……一直到每斗十一钱,米价在五天内翻了一番。
粮价在飞涨,官府却一时间拿不出应对手段来。谷贱时增其贾而籴谷贵时减贾而粜的“常平仓”及义仓空空如也,自乡绅手中调剂的粮食也是杯水车薪,由于交通中断又无法从异地调粮……这种情况在鱼米之乡的江南实在是罕见,以方诜为首的县衙毫无应对之策,唯眼睁睁看着粮价越涨越离谱。
其实,也并非是官府不作为,事实上,城中的米铺与官府原就是盘根错节的关系,就便有官员有心针对黑心粮商出手打压,也是心有余力不足。
粮食短缺,粮价势必上涨。本次风灾导致众多粮仓被淹,大部分乡民甚至无家可归,粮食,便是最为紧缺之物,偏偏离它不得。
现今没了“常平仓”抑价,可以预见的是,在异地赈粮未到之前,粮价定必会居高不下,甚至越来越高。
当粮价涨到每石一百二十钱时,骚乱终于无可避免的开始了。
施粥棚昨日便停了,灾民饿了一天后,没奈何,在城内的人还是慢慢的围拢到米铺。
米铺前高高挂了快牌子,上面端端正正的写着:“今日米价每斗十三钱,每人限购一升。”
一升米还不到一斤(相当于后世的1.25斤),还不够一个壮年一天的食量。
限购牌子一出,犹似拉响了警报,原本还算有序的购粮队伍骚动了起来,各种议论声嗡嗡嗡直响。
稍后,有人大声喝叱:“喂,那谁……插队啊……”
紧接着又有人附声应和:“不能插队……后面排队去……”
正往前挤的那个面容阴狠的汉子双眼一瞪:“你们几个……别没事找事……”这话说的中气不足,倒非此人心虚,都是饥饿闹的。
“排队排队……大眼,我们要叫城管了……”说话这人用了“我们”而非“我”,颇有团队意识,城管似乎比衙门官差还好使些。
阴狠汉子“啐”了声,心下忿忿不已。城管?妈蛋,我曾经离这支队伍的大门仅有一寸距离,却转身离开了,不带走一片云彩。如果再给我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我一定会说三个字:我愿意。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