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吃着酒水糕点,临高观海赏景,仲秋时节,气温适宜,真是怡然自得,好不逍遥。
已是午后,山上的游人越来越多,三五成群,多是文士,亦不乏携美出游者。
“来了来了……”那边一阵骚动,似是有大人物到场。
西山顶,登临“听涛亭”有数条山道,东面才是主道,坡道较为平缓,马车、與轿可到半山腰。
从这边望去,那头一群人簇拥着进了“听涛亭”,一个着蓝绸裳、颔下蓄须的中年人抱拳四下一转,说了几句,在早早设好的几案处施然入座。
稍顷,又有数人就座,其中一发须皆白的清癯老者四下张望一番,高声道:“坚石兄何在?”
常梦钰缓缓起身,掸了掸衣裳,目示李惟,多有鼓励期许。钰者,坚金也。“坚石”,便是常夫子的表字了。
“听涛亭”,顾名思义,聆听涛声阵阵也,西山顿多松、竹,此“涛”亦可作竹涛、松涛解。此山此景,无疑是风雅之地。
亭中就座之人年岁皆已不低,锦衣玉袍,气度非凡,亦不乏雍容雅致的耄耋老者。座中人彼此相识,更有志同好友,免不得一番招呼寒喧。
李惟是首次经历这种场合,期待多于兴奋,饶有兴致的打量着这一切。
此时临近“观涛亭”处几已站满了人,李惟所处的亭子前有两个儒生打扮的青年交谈着——
“张兄,今日西山可谓是‘高朋满座’了,本州长史、提学亲临,名士大儒齐至,你我适逢其会,真乃三生有幸啊。”
“正是,韩提学、常学正皆是我泰州名儒,有这二位坐镇评点,必不使今日文会评比稍失偏颇。若得嘉许,前途可期也。”
“依张兄之见,却不知今日孰可脱颖而出?”
“不外乎那几位,泰州三子自不消说,余者如方浩昌、董自成亦是呼声极高。”
“至若那‘四大才女’呢?”
“韩常冯杜四位倒是素有才名,当得女公子之誉,但鲜见现身此类场合,且另当别论也。”
“张兄所言极是……对了,那位‘同予者何人’如何?”
咦,这是言及自己了,李惟不由凝耳细听,想知晓自己在“文化圈”的评价。
“那位呀,王兄,你觉得《爱莲说》如何?”
“神作也,吾远远不及。”
“吾亦不及运也,可……王兄于此之前可曾听闻李惟此人?”
“倒是未有。”
“这便是了,一寂寂无名之人乍然间抛出如此名篇,某是觉得其间定有蹊跷的。”
“蹊跷你妹啊,这是红果果的羡慕嫉妒恨。”李惟脸色有些难看,但想想自己的确是万万作不出如此文章的,稍稍平衡了些,还是忍气吞声的听那二位各种“释疑解惑”吧。
“某也正有此疑,一篇《爱莲说》,十首‘望江南’,还有那首‘纸上得来终觉浅’,这李惟短短月余时日便得数篇佳作,真真奇怪。”
“据闻此人乃是如皋一盐商之子,得癔症十载,忽一日醒来,便如文曲星附身……子不语乱力怪神,你懂的。”
李惟及时制止了小正太李恒,后者双目赤红,暴脾气啊,幸好那二位不知“隔墙有耳”的仁兄说着话走开了,否则免不了要上前“理论”一二。
不过,这二人一番话,倒是信息量颇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