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惟的确是懊恼,倒非愧疚。文抄公么,文章的搬运工,谈不上抄袭,只是让那些个好文字提前问世,还真没有太多的心理负担。
他只是有些恼羞成怒,说好的云淡风轻呢?说好的从容淡定呢?与老和尚一番莫名其妙的论禅之后,便心思不定了,真真是吹皱一池春水关卿何事。还是修行不够,太容易受外界因素影响了。
究其根由还是那老和尚太能聊了。
他李惟是个坚定的无神论者,对于那世的一些个玄学大师(阴阳师、风水家、测字称八字之类的算命先生等等)是不屑一顾的,尽是些心理大师吧,察言观色、谎话连篇、故弄玄虚、揣摩心思的一把好手罢了,逢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能掰扯会忽悠,当然,多少还需些运气,十次能有那么一两次懵对了,也便算是打响了名号——如有懵准,纯属巧合哦。
但,既能穿越到此,还有什么是不能发生的?所以,对于诸如袁天罡、李淳风之流,还是心存敬畏的好,都是神棍级别的人物啊。
对于自己的来历,得保密,得死死的埋在心底,千万不要露馅,莫说别人不信,就算信了也绝对是坏事,异类啊,还不得锁人笼子里供人研究参观?他如是告诫自己。
不想,他还是遇上了“神棍”——
文明老僧领着李惟到了一处僻静、昏暗的禅室,喝完三盅沙弥奉上的茶水,仍是静坐无言。
良久,文明方问:“施主从何处来?”
李惟心中早有计较,答:“从来处来?”
文明:“往何处去?”
李惟:“往去处去。”
文明:“施主不该来此处。”
李惟:“何谓该?何谓不该?我在,故我在。世事无应该,存在即合理。”
文明:“施主究竟何人?”
李惟:“未曾生我谁是我,生我之时我是谁。长大成人方是我,合眼朦胧又是谁?”
文明:“……阿弥陀佛,施主既已来此,何不求佛一渡?”
李惟:“某人在屋檐下躲雨,看见观音正撑伞走过。
人说:观音菩萨,普度一下众生吧,带我一段如何?
观音说:我在雨里,你在檐下,而檐下无雨,你不需要我度。
这人立刻跳出檐下,站在雨中:现在我也在雨中了,该度我了吧?
观音说:你在雨中,我也在雨中,我不被淋,因为有伞你被雨淋,因为无伞,所以不是我度自己,而是伞在度我。你要想度,不必找我,请自己找伞去!说完便去了。
第二天,这个人遇到难事,便去寺庙里求观音。走进庙里,才发现观音的像前也有一个人在拜,那个人长得和观音一模一样,丝毫不差。
人问:你是观音吗?
那人答道:我正是观音。
这人又问:那你为何还拜自己?
观音笑道:我也遇到了难事,但我知道,求人不如求自己。”
文明:“施主与我佛有缘,何不常来我佛座前聆听佛旨?”
李惟:“学士与和尚戏语,学士说:‘我看你像牛屎。’惠崇说:‘我看你像如来。’学士不解,这和尚怎么以德报怨呢?归来问其妹妹。小妹说:‘心存牛屎,看人都如牛屎;心存如来,看人都是如来。’学士有所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