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滨海市来的年青人占咱们厂青年职工总数的绝大多数,而且人才济济,就是傻子也知道提拔年青干部,要从他们之中提拔啊。”老蔡见徐斌的病状,心里难受,一直没讲话,说到这里,他还是憋不住地说道。
“可惜,谭威不是傻子,他就是要意气用事,你们之中不是有人写大字报嘛,我就不提拔你们,就要让你们知道锅是铁打的。”王旭阳说。
“不光意气用事那么简单,这是他维护一言堂的举措。现在的企业干部都是终身制,他这样做的影响是深远的,会把整个企业都毁了,其恶劣后果甚至要大于,他把他女儿调回滨海市的影响。现在厂里从滨海市动员来的青年人,人心浮动,急需有人去做工作,安定人心,恢复生产,把生产搞起来。可谭威把李天宇礼送出境了,把王钢强提上来,这简直就是匪夷所思的胡闹。”老蔡怕影响徐斌的情绪,进而影响徐斌的病情,本不想多说话,但还是忍不住,像竹筒倒豆子似的,把满腹的话,倒了出来。
“那分管后勤的高少静干什么?”徐斌一听,顿时关切地问。
“高少静回滨海养病去了。”王旭阳答
“他怎么了,得的什么病?”徐斌又问。
“不知道,咱也不是医生,从表面也看不出来。”老蔡无奈地答。
“这节骨眼,去养病!这不是雪上加霜吗?唉,可惜了这么多人这么多年的光阴,可惜了国家的数亿投资。”徐斌心里难过,眼神暗淡,头一阵晕眩靠在床上。王老师见状忙去找医生。医生来了一通忙。护士斥责王旭阳和老蔡道:“你们不知病人身体虚弱嘛,病人需要休息。请你们二位赶紧离开。”王旭阳、老蔡二人的年龄也不小了,被护士说得上不来,下不去的,二人不好意思的站起来。
稍倾,徐斌缓过来,用眼睛寻找王旭阳和老蔡,颤微微伸出手来,声音微弱,道:“咱们同志这么多年……”徐斌说话的声音微弱不清。
“老徐,你别说了,你心里想说的话,我和老蔡已经都理解了,都知道了,你安心养病吧。”王旭阳在朝鲜战场上多次负伤,从没掉过眼泪,可现在他眼里的热泪禁不住的滴落。同志,这是多么神圣的称呼,这共同的志向里,包含了道不尽的千言万语。
王老师将王旭阳、老蔡送出病房,道:“谢谢你们二位了。”
“这些日子你辛苦了,你有什么困难需要我们做的,你就说。”王旭阳说。
“就是徐斌的老母亲,好像有灵感似的,最近来信来得勤了,我们一直瞒着她,没敢将徐斌的病情告诉她。徐斌一晃好几年没回家了,好几年没见到他母亲了,这万一徐斌……”王老师话没说完,就哭出声来。
王旭阳、老蔡的心里也是难过,充满了无奈,也只能劝慰了王老师一番。
王旭阳、老蔡从医院出来,心里很沉重。老蔡道:“王旭阳,厂里这些事,你说怎么办,要不咱找几名党员合计一下,给市委写个报告,将厂里的情况认真反映一下。”
“我看可以,徐斌的报告如果交到谭威手里,很可能就石沉大海了。咱们联名给上级写个报告,连同徐斌的报告一起上交。”王旭阳说。
“不过,咱也要有思想准备,谭威所犯错误的危害性很大,远远大于贪污受贿那种犯罪,但贪污受贿的事情好处理,而谭威犯的这些错不好处理,它是隐性的,国家投资数亿,占地上千亩的企业,要倒闭也不是一天半天的事。因此咱们很有可能,打蛇不成反被蛇咬。”老蔡说。
“咱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好端端的一个企业,就这样慢慢的垮下去。一事当前咱们必须以党和国家的利益为重不能计较咱们的个人得失,在这一点上咱们真得向徐斌学习,他可真是春蚕到死丝方尽啊。再说心底无私天地宽,相信上级党组织会处理好的。。”王旭阳说。
老蔡没有言语,俩人一阵沉默。俩人相互照应着,趁着时隐时现的月光,磕磕绊绊地走在山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