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翰林受伤对设备安装工作是一个重大打击,车间里出现了两种意见。一种意见认为,大家都是设备操作工,都不是正式的设备安装工,目前这种设备安装会战不科学,应当请专业的安装队来安装设备。一种意见认为,大家只要科学操作,加强防范,大家是能胜任安装工作的。
设备安装是一种集体劳动,不是个人的单打独斗,需要大家配合协调齐心协力来干。大家有了这些不同意见,就影响了设备安装的进度。而人身安全,事关重大,如何干,廉钰琪在心中也举棋不定。
廉钰琪到团委来找李天宇,一是寻求支持,二是她也想知道李天宇在看了英国那些大学的资料以后有什么想法。到了团委见李天宇没在,被告之去六车间了。廉钰琪一遛小跑又追到六车间,见李天宇正在板报前和孙伟斌谈事。廉钰琪知道六车间板报办得好,在车间会战中,起到了很好的宣传鼓动作用。
廉钰琪走近李天宇身后,还没来得及说话。孙伟斌看见廉钰琪来了,便笑着调侃道:“才女驾到,欢迎指导。”
“孙才子的粉笔字,闻名遐尔,粉笔画更是天下无双,咱特前来学习。”廉钰琪是青年中有名的才女,当然说起话来也从不饶人。
“别忽悠我,来找李天宇,还不好意思直说。”孙伟斌一语拆穿。
“先学习,后找人,提高工作效率嘛。”廉钰琪说着,突然发现孙伟斌和李天宇的脸上都有彩色粉笔沫,挺滑稽的,忍不住指着孙伟斌的脸,笑起来。
笑的孙伟斌茫然,孙伟斌用手往脸上一摸,脸更滑稽了,笑的廉钰琪直捂肚子。
李天宇告诉孙伟斌已成了花脸,孙伟斌想在廉钰琪脸上报复一下。廉钰琪一下子拽着李天宇的胳膊,躲到了李天宇身后。李天宇朝孙伟斌道:“人家既是来学习的,就让着点嘛。”
“瞧,谁护着谁,我就不说了。”孙伟斌调侃道。
……
李天宇和廉钰琪走出六车间。山风吹来,将廉钰琪的黑发吹的飘起,廉钰琪赶紧拢住头发,她有些慌乱,不好意思地看了李天宇一眼,她总是小心翼翼地将心底的热烈藏起。可她看见李天宇或是想起李天宇心中就荡起无尽的春情,那甜蜜幢憬常常走进她的梦中,久而久之就像陈年的酒,越酿越纯,近而醉了心扉。
廉钰琪忽的感觉,车间内外似有许多双眼睛在看着她,似要窥破她心中的秘密。她赶紧咽了一口唾液,稳定了一下情绪,像背课文似的将任翰林受伤后,车间团员青年的一些想法,给李天宇诉说了一遍。
“咱们虽都不是安装工但咱们长期和设备打交道,对设备的了解,比安装工只多不少,咱们也零星移动安装过设备,也不能说咱们一点经验也没有。咱们是缺乏一些起重知识,只要咱们再科学谨慎一些,咱们安装设备没问题。”李天宇迎着风,头发被吹有些凌乱,看着廉钰琪说的很坚定。
廉钰琪似有似无地瞄了一眼李天宇,见李天宇专注地看着自己,脸上禁不住带出一抹羞涩。
李天宇顿了一下,略加思索又道:“任翰林自来到三线,表现的很突出,大家有目共睹,应当树立这个典型让大家学习,从而加快设备的安装进度。”廉钰琪信服李天宇,佩服李天宇的为人。尽管此时廉钰琪的脑子里开了许多小差,但李天宇的话还是立刻就打消了她的疑虑,使她感觉有了主心骨。李天宇又道:“走,咱们到车间去,找王书记和王师傅谈谈,听听他们的意见。”
廉钰琪没想到,李天宇还要陪她回车间,心里自是高兴,感觉暖暖的,道“天宇,那些大学的资料你看了吗?”
“看了,而且看的很仔细,真像是又打开了一扇窗,了解到了很多以前不知道的信息。”李天宇由衷地说。
“天宇,我的心真有些动了。我的父母亲要调到驻英国办事处工作。”廉钰琪见李天宇没有说话,又轻轻道:“天宇,你说咱们扎跟三线和上学不矛盾吧?”
“本质上应当不矛盾,建设三线也需要大批各式人才啊。但有些事情一放在具体的环境里,就变的有些复杂。”李天宇也是轻轻地说,随之而来的是两个人一阵沉默。
山风在轻轻地吹拂,风中有两只山雀鸣叫着飞过,似乎想探知此时他二人心中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