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醋街医院门诊大楼的屋顶上一百根火柴把新华头和他的手下围得水泄不通。石龙岗站在火柴堆中间,旁边是胡晓丽。一片蓝色帽子的海洋中,胡晓丽的红头巾显得特别刺眼。
医院监控室里监控男甲正瞪大了眼睛看着屏幕。屏幕上一屋顶的火柴淹没了新华头和他的手下。一个身穿便装的男人开门走了进来。他发现甲盯着屏幕,便也看了一眼,“搞什么?怎么都到屋顶上去了?”
“开会呢。”监控男甲答道。
屏幕上隐约可见石龙岗挥舞着手臂貌似在演讲。
“你们石总开会啊?中午上屋顶开会?有腔调啊,日光浴,赛过沙滩了。”
便装男说着在一个本子上写了些什么,然后开门出去了。火柴甲的眼睛一直没离开屏幕。
屋顶上被围住的新华头貌似有点紧张。他看了一圈四周的火柴,发现他们一个个身强体壮,眼睛都直直地盯着他。他又看着自己的手下,发现他们想没睡醒一样,有的打哈欠,有的眼睛也睁不开还拼命摇着头。新华头看向胡晓丽,“没砸破,咋滴?”
这时,胡晓丽把扎在头顶的头巾轻轻地往后撸了下去,红头巾便滑到她脖子上,变成了围巾。胡晓丽又把围巾的结系得更紧一些,使自己的脖子被围巾紧紧地兜住。她做这些动作很慢,一板一眼地,看得周围的人都有点纳闷——这是干嘛?这点要拗造型吗?石龙岗看着胡晓丽摆弄红头巾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由于胡晓丽摆弄红头巾的动作,屋顶出现了短暂的宁静。
“你吱声啊,石总!”新华头喊道。
“你砸了我的人。”石龙岗的声音很软。
“那又怎样!不要说这些了,直接说怎么办!怎么解决!”新华头的气势有所上升。
胡晓丽一声不吭地拨开人群往外走。大家让出一条道,可是没人注意胡晓丽去哪儿。
“砸回。”石龙岗低声说。
“你是不是傻呀石总?你的人撂倒了我两个手下,我就砸了一个,你都赚了啊!”
“你先动的手。”
“还有没有天理啊!我先动的手?难道不是你先出拳?连出三拳?”
“可都被你躲了。然后你就击中了我的肋骨,很疼。”
石龙岗说着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左腋下。众火柴面面相觑,发出啧啧称奇的声音。
“谁信哪!你们都信?你们石总连出三拳都被我躲过去了?那不是不给石总面子吗!”
就在这时,火柴堆里一阵骚动,然后人群闪出一条道来。只见胡晓丽手里拖着那只砸她脑袋的垃圾桶快步走入人群,直奔新华头,对,直奔新华头的头而去!新华头转身看见了胡晓丽,可是已经晚了!胡晓丽抡起垃圾桶就往新华头的头上砸去!新华头作势要挡,没想到他的两条胳膊都已经被身后的火柴给拽住了,他几乎就是动弹不得,只能眼看着垃圾桶直直地砸向自己的头顶!“哐——!”垃圾桶发出沉闷的声响,犹如低音炮的节奏。正当新华头身后的火柴要松开他的胳膊的时候,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胡晓丽第二次抡起了垃圾桶,而且更猛地砸向新华头的头!又是一声“哐——!”众火柴都惊呆了,看着新华头软了下去。身后的人忙松手,只见新华头倒在了地上,双手都没有捂脑袋。他的手下直到这时才醒悟过来,正要扑过去拉新华头,这时,胡晓丽的动作更快一步。她第三次抡起垃圾桶,朝着地上的新华头劈头盖脸地砸了下去!这次没砸脑袋,而是砸在了胸口上。只见新华头的整个身子抖动了一下,接着胡晓丽第四次的垃圾桶猛击跟着就来了,接着第五次,第六次……
监控室里还在看着屏幕的监控男甲已经张大了嘴巴,两只眼睛几乎要滚出眼眶!屏幕上已经乱成一团。新华头的手下在试图拉住胡晓丽,众火柴又拉住这三个手下,还有火柴在拉住胡晓丽。只有石龙岗,直直地站在人群中,一直看着胡晓丽。屏幕上看不见新华头,只见胡晓丽还在拼命举起垃圾桶要咂。有几次被拉住了没砸成,有几次还是重重地砸了下去。这时,门“咔擦”一声,有人进来。甲慌忙切换镜头,屏幕上随即跳出另一幅画面。
屋顶上石龙岗站在混乱的人群中,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情景!从他的眼睛看出去,此刻所有的动作都变成了慢镜头——新华头的手下被火柴扑到在地,有一个挣扎着爬起来扑向新华头,却被胡晓丽抡起垃圾桶给咂了回去。胡晓丽像一个疯子一样又扑向地上的新华头,举起垃圾桶就要咂,却被一个火柴抓住了手。胡晓丽拼命挣脱,又一次成功地把垃圾桶砸中了新华头的身子。几个火柴拼命挡住新华头,接着把新华头拖出人群,然后架着他和三个手下一起从楼梯口逃了出去。胡晓丽轮着垃圾桶要追,被几个火柴像拔河一样死死地拉住。她终于放弃了,指着楼梯口的方向想喊什么,可是已经没有力气了。她甩手扔掉了垃圾桶,喘了几口大气,积攒了一些力气,然后——
“啊————!!!”
这尖叫声!火柴们都在捂耳朵,有几个居然还倒地了!可石龙岗却还是屹立不动,可是他的头发貌似也受到了这惊叫的冲击,突然开始往后漂动起来!
仓里满站在办公室的窗前看着对面。这时,从紧闭的窗外依稀传进来胡晓丽的第二次惊叫声!
“啊————!!!”
仓里满微微转头,看向那头把自己挂在院标上的雪鹰。只见那只雪鹰已经停下了工作,转头看向胡晓丽惊叫的方向,貌似在等待着进一步的命令!仓里满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
“啊————!!!”
随着第三声惊叫,镜头迅速从门诊大楼的屋顶往上拉起,鸟瞰屋顶。从拉起的镜头里可以看见那只院标,和院标上的雪鹰。几乎在镜头拉起的同时,那头雪鹰好像听到了发令枪响的短跑运动员,突然展开双翅飞离了院标,向着惊叫声的防线飞扑过来!屋顶上的人群看见了雪鹰,发出惊呼声。雪鹰俯冲下去!人群四处逃散。雪鹰“耶儿——”了一声,又冲向天空,然后越飞越远,最后不见了。胡晓丽看着雪鹰飞走的方向。石龙岗看着雪鹰飞走的方向。胡晓丽看着石龙岗。石龙岗看着胡晓丽。他们俩的脸上大大地写着两个字——奇怪!
没有觉得奇怪的是仓里满。他慢慢地放下百叶窗帘。随着帘子的下降,室内越来越暗,越来越暗。帘子全部防下来后,仓里满站在窗前,低头沉死了片刻。然后他转身,抬头,看着那头巨大的雪鹰,看着它的双眼——一秒,两秒,三秒……
“磊矶村有磊矶山,磊矶山顶有雪鹰。雪鹰一冲万丈天,万丈天下有精灵。”
他看着雪鹰自顾自地念叨着。然后,他咧着嘴无声地笑了,笑得很欢,笑得很久。
屋顶上火柴们都已经散去。屋顶只剩石龙岗和胡晓丽两人。石龙岗看着胡晓丽,“砸过头了。”
胡晓丽抬头看向石龙岗,然后用手指着自己的头,满脸问号。
“不是说砸头,是说砸头砸过头了,”石龙岗解释道,“过头了,过头!都把人砸晕了。”
胡晓丽不吱声,而是慢慢走向石龙岗。
“你都没出血,却把人砸得要抬走才行,是不是过头?”石龙岗以为胡晓丽还没明白。
“石总,这个不是做生意啊可以讨价还价的!”胡晓丽突然激动了起来。
“你说什么?”
胡晓丽走到了石龙岗面前,站住,“是他先砸我,然后就是向我宣战了你知道吗?我就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砸回他,而且要砸到他没有还手之力!要加倍砸回,两倍,三倍,四倍!这不是做生意啊,石总!”
石龙岗诧异地看着眼前的胡晓丽,貌似不认识她,“你太狠了,果然有兵马俑的气场。”
“你知道吗,我在楼梯口里放倒了那两个男人后他突然闯了进来。当时我吓坏了,就逃到了屋顶上。他在后面追。我哪打得过他呀!我就逃。没想到这混蛋居然用垃圾桶砸我,他砸我的头!这下我骨子里的血腥味突然冒出来了!我,我……”
“如果不是马上来那么多人,你可能都会杀了他。”
“你说对了。砸我?有没有搞错!还砸我的头!”
“他还是手下留情的,都没砸破你的皮。”
胡晓丽淡定地看着石龙岗——一秒,两秒,三秒……石龙岗倒不自在起来,“怎么?”
胡晓丽开始解开一直紧紧兜住脖子的头巾。她解得很仔细,一板一眼地终于解开了结。她拿下头巾,慢慢展开,然后把头巾递到石龙岗的眼前。石龙岗接过来一看,顿时惊呆了!
“都是血!啊!你流了那么多血!”
石龙岗抬头看胡晓丽,脸色颇为紧张。
胡晓丽却不紧不慢地说:“不要紧,血都凝住了,没事。”
“戴上这红头巾,还真的讨打!”
“您真有远见,石总!”
晚上,在油醋街一号饭庄仓里满的包房里充斥着仓里满无所顾忌的大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砸头砸过头,不是砸头是砸头砸过头了!这话说得真奇妙!”
“绕口令呢。”
原来隔着巨大的圆桌坐在仓里满对面的是胡晓丽。她头顶上有一块白纱布。
“你旧疤没好,又添新伤。”仓里满说。
“出来混么,难免。”胡晓丽颇在状态。”
“没想到这样的场面龙岗尽然压不住。”
“不是你做的局吧?”
“什么?”
“我担心这次打架也是你做的局,是电梯招标的同一套局。局中局?”
“干嘛?”
“试试我和石总谁镇得住场子啊!”
“别把我想那么坏!”
“那就好。否则我那么投入,如果真是一个局,我会很失落的。”
“不是。”
“我现在开始觉得什么事都是你事先安排的,心里反而觉得不够刺激了。”
“没有那么多局!记住我在工厂里和你说过的事就足够了。”
“晓得了。不过今天你请我来喝茶,不是没有事情吧?这可是你的密室啊!”
仓里满提起杯子喝了一口茶。就在这时,门开了,仓健端着盘子走进来。盘子上的土疙瘩酒很显眼。仓健走过来把酒壶准准地放到了桌子中央,然后把酒杯放到两人面前。胡晓丽一直看着仓健,脸上有点不安。仓里满则看着酒壶出神。稍顿他问:
“是高南让拿的酒?”
仓健说:“是的。”
“他蛮聪明的。”
“满叔你来不是常规喝我们家的土疙瘩酒么?”仓健不解地问。
“你不懂。”
仓健就那么一点点的高兴劲被仓里满“你不懂”三个字给打得瞬间烟消云散。他不再吱声,而是弯下腰要拿土疙瘩酒。胡晓丽一下子站了起来,抢先把酒拿到了手里,“我来倒酒!”
仓里满默默地看着这一切。仓健没有争执,而是转身往外走去。胡晓丽绕过大圆桌走到仓里满旁边,拿起他的小酒杯,开始慢慢地斟酒。仓里满低头不语。
仓健拿着空盘子走进了厨房。他把正忙着吆五喝六的杨高南拉到了一旁,“老大说你给拿了土疙瘩酒说你很聪明。我不懂,啥意思?”
“咱们家的土疙瘩酒就要喝没了!”杨高南说。
“没就没了呗,再酿不就行了。”
“怕是以后都酿不出这酒了。”
“那就不喝了呗。我是问他为什么夸你聪明呢?你教我啊!”
“就是他常说的噶苗头三个字。”
“你刚才噶苗头了?”
“你看,好酒已经不多了,这时候还知道把好酒端上去,说明我懂客人的重要性啊。”
“客人?那不就是晓丽吗!”
“是晓丽啊!她不重要吗?呵呵……”
杨高南说着拍了拍仓健的肩膀,一边笑着一边离开了。仓健无语地摇了摇头,走过去取食物。
此刻在楼上包房里胡晓丽说:
“不要说我不忍心让仓健做小弟。我就是不忍心,我认。”
“我和你说一件事,而且要赶快说完,因为等菜上齐了仓健就得坐下来一起吃了。”仓里满并没有接茬而是突然鬼鬼祟祟起来。
“你让他一起吃?”
“当然。不然很快就会被人看出名堂来的,所以我必须请你和仓健一起吃饭。”
“嗯。说吧。”
“你知道那天有一个上海人在村子外面的山里摔死的事吧?”
“知道。说是雪鹰的异常反应,很少见哩。”
“你觉得这事可能是人为的吗?”
“人为?什么意思?”
“就像你刚才说的,什么事都是事先安排好的?”
“你是说事先安排好让雪鹰去抓那个人?这……”
“你知道那个人是谁吗?”
“上海人,听说是朗飞公司的?”
“没错。他是朗飞中国的前任总经理,不是现任的那个。他叫Paul,姓谭。”
“谭炮儿?”
仓里满一愣,随即哈哈笑了起来,“谭炮儿,谭炮儿,没错,这样好记。不过正确的说法是Paul Tan就对了。”
“哦,原来是洋名哈。”
“不错,是洋名。他们外企的人都爱取个洋名。”
“发骚呢。”
“倒也不是发骚,哈哈,说什么哪发骚!你把村子里的话都搁这儿说了。”
仓里满实在忍不住,又哈哈哈笑了一通,“我发现跟你没法严肃说事。”
“生活如此平淡,多找找乐子,不装。就我俩的时候,可以撒欢说。”
“好,咱撒欢说。”
“你有洋名不?”
“叫Lehman,听起来和里满一个样,是不?Lehman,里满。”
“这洋名真好,听着接地气。要说你名字的里满俩字还挺洋气啊,老外也有叫里满的。”
“仓里满这三个字别提多土了,非常中国,非常磊矶村。”
“可你刚才不也说了吗,那个叫啥?Lehman,对,听起来就是里满啊!”
“就是这么个道理。越是本土的,就越能国际化。我就信这个理。”
“越是本土的,就越是国际化。嗯,这个在理。就怕本土去学国际,越学越老土。”
“这是不是辩证之类的?”
“啥?”
“辩证啊,关于本土化和国际化的论点,就我俩刚才说的,可以写论文呢。”
“那就写呗!写一篇和做生意有关的论文,就用这越本土就越国际的论点写。”
“题目叫——从我的名字看如何实现本土化到国际化的转换。不对,转型,怎么样?”
胡晓丽哈哈哈哈哈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这论文要发表了你的大名就响彻世界了!”
“嬉笑怒骂皆文章。你看……”
就在这时仓健推门而入。他端来了几盘菜,一一放到了桌上。仓里满向胡晓丽使了个眼色。
“那个,你一起吃吧,别忙乎了。”胡晓丽说。
仓健一愣,“啊?”
“一起吃!啊什么啊,我们仨西安回来后还没聚过。别忙了,一起吃。”仓里满说。
“你俩先谈事,我再张罗几个菜。等菜上齐了,我再过来坐不急。”
仓健说着微微欠了欠身,然后转身出去了。
“出息了。”仓里满吱了一声。
胡晓丽看着仓健在身后关上了门,怅然若失地端起酒杯喝了一口,“他问我为什么满叔要请那个副院长吃生活,在西安。”
“他和你说这事了?”
“他说了。”
“还是藏不住事。”
“他不可能对我藏住事。不过,我也知道,他最终会变的。”
“那是因为你变了。”
“我变是我选的。算了,说正事吧。”
“说哪儿啦,正事?”
“那个姓谭的。你说他的死,是有人设计要害他?”
“现在至少有两个人是这么认为的。”
“这事有点意思。哪两个人?”
“一个是章颐。”
“章警察啊呀!他不是警察吗?那他有这想法不奇怪。”
“他可不是因为在磊矶村呆傻了才有这念头的。”
“他找你麻烦了?”
“你这么快就想到我头上了?”
“不是不是。”
胡晓丽慌张地又喝了一口酒。她放下酒杯,看见仓里满也默默地喝了一口酒。
“那,还有一个是谁?”胡晓丽问。
“万医生。”仓里满说。
“万总?”
“万医生在暗中调查Paul的事。我知道他找到了Paul的前女友,还和她谈了话。”
“那万总是和章警察一起在调查这事?”
“无所谓。”
“我觉得,如果他们俩比赛谁先解开这个谜团的话,那最后一定是万总赢。”
“哦?”
“万总聪明啊!”
仓里满貌似来了兴趣。他推开了面前的酒杯,然后坐直了身子,双眼直直地看着胡晓丽,“你猜猜看,我更愿意谁破解这个谜团?”
“干嘛要猜这个啊,挺没意思的。”
胡晓丽说着低头看着面前的酒杯。她的一只手把酒杯在桌面上转来转去。
“你害怕了?”仓里满盯着她。
“我没害怕。”胡晓丽抬起了头。
“如果我说除了章颐和万医生,还有一个人也认为有人害了Paul,你觉得那会是谁?”
空气顿时凝结了。胡晓丽又低头看着酒杯。她用手转动着酒杯,发出唯一的声响。她咬住了自己的下唇,然后貌似下定决心似地抬起头来,“我。”
仓里满终于松了口气,貌似他在等待着这个回答。他满意地把身子靠向椅背,“很好。”
“所以,你希望解开这个谜团的人,是我?”
“你解开了吗?”
“我没有调查你!干嘛要说这些!”
“怎么又说到我?难道你认为是我干的?”
胡晓丽惊慌失措地瞪眼看着仓里满,连连摆手,“没有没有没有!”
“不要这样害怕。一会儿仓健进来了看见就不好了。”
“我没有调查,更没有调查你。”
“你不用调查,因为你知道所有的细节。章颐不知道,万医生不知道,只有你知道。”
“什么细节?”
“我让婚礼推迟了两个星期。我让人送来了钻天炮。还有……”
这时门外传来了脚步声。仓里满闭上嘴,看着门被推开,仓健端着盘子走进来。
“不好意思,久等了!”
说着他把盘子里的两盆菜端上了桌子。他发现气氛不对,就看了胡晓丽一眼。胡晓丽察觉。
“呀!这是什么啊?我尝尝。”
胡晓丽说着伸出筷子夹起一块透明的食物塞到了嘴里。仓健见状转身离开了。
“还有,我那天在工厂里和仓健说我要花两个星期才能准备好雪鹰。”仓里满继续说。
胡晓丽眼前顿时出现了同西安工厂厂区的场景——
仓健找到了在厂区里散步的胡晓丽和仓里满。仓里满正对着仓健训话。
“你喊什么?不是我不给你机会,而是你自己做了错误的选择!每次!”
“你从一开始就打她的主意,还说给我机会?”仓健喊道。
“错。我一开始是打你的主意。我让你推迟两个星期办喜酒,就是为了准备好雪鹰让你能在雪鹰袭击的时候自残!可是你怕了,不干了。这是你的第一个选择。”
胡晓丽暗暗一惊!她回到了现实——
“你是故意说给我听的!”
“你也故意听见了。”仓里满说。
“好吧,既然你能让雪鹰在你想要的时间里出击,那就不能怪我了。”
“怪你?”仓里满一愣。
“
怪我有那个我最不想要的念头——你,就是那个控制雪鹰害死姓谭的幕后黑手!”
“没劲。”
“谜底解得太快了?”
“原来你真这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