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关之上,五万甲士阵列青山。
山顶,素袍人背倚枯树,闻言微微颔首。
只瞧见一口木剑自青山而下,落入姬子玄卿的手中。
“此一剑过后,你若不退,那便不必走了。”
木剑古朴无华,似虚似实,似真似幻。
皇朝百家之人见此,想起了某些老一辈人口口相传的秘事,皆是惊惧不已。
叶长青亦是面色肃然,不敢怠慢,缓缓抽出长条,将之横于胸前,口诵剑诀。
众人皆看不清素袍人的面目,却都认得这位人族共主。千载之前,他提剑南下,归去之时,授南军以青山,口谕广建关隘,扩军二十万。
于是今日,洛水岐山以南,大小关隘数十座,姬子玄卿得以拥兵三十万,以镇宵小。
山顶,姬玄卿浅笑着以木剑指向叶长青,轻轻划下。
乍时,剑气贯日,似是有天人拨云去雾,借一缕斜阳,赴一剑之约。
三尺木剑气,自云端垂落至城头,已逾百丈。
“只一剑,太过无趣。”
叶长青微微眯起眼,口中念念有词,剑诀冗长而急促。
忽而,有一袭百丈青衫浮现在阳关之上,坐卧云端,头枕双臂,脚下悬着一柄半人长的铁剑。
昔日,部落的铁匠不懂铸剑之术,倾之玄铁,为他打造了这柄四尺有余的剑中异类。
后来,他挑拣了几式粗浅的剑法,赴五山四海修习剑技,遭人讥嘲,剑过长则剑术不正。
可是他心高气傲,逢人便提剑,提剑便败北。
多年以后,待他庸碌百载而归家之时,娟儿见他郁郁寡欢,就安慰道:“剑术上乘与否,与剑之长短有何干系?”
“依娟儿之言,一寸长一寸强,这剑啊须长些才好。”
“立地当厚履,倚天须长剑。”
百丈青衫人足点铁剑,将之捏在手里,信手划下。
只见有剑气自南边荒野之处升起,裹挟十里黄沙,肆虐千丈峰峦,临城叩关。
此乃异象,倚天须长剑。
风起,沙扬。
百丈木剑气,撞上了叶长青修行半生所悟出的一式长生剑术。
乍时,青衫染血。
斜阳余晖照青袍,何人同吾赴青山?
黄沙碾作尘土,峰峦林木皆上下摇晃三巡,而后风停林静。
叶长青咳血不止,横剑断作两截,一截长六寸,一截长三尺六寸。
他苦笑一叹,神色落寞。
连青山素袍人,也笑他剑术不正吗?
剑气波及到了阳关城墙,本就根基有缺的石墙又如何抵挡得住长生之法?
顿时,数百丈长的南墙塌陷了足足百丈有余,叶长青跌落到了关门之前,青砖尘土将之埋在土堆里。
良久之后,有一袭青衫自砖石堆中走出,左右手各捏一段残剑。
“那一位的木剑,盛名不虚。”
姬玄卿闻言,微勾嘴角,似是并不在意叶长青言语间的讥讽。
此地百家皇朝皆有看客,他若以自身所悟的长生术败敌,岂非被人瞧去了虚实?
借青山木剑,固然算不得真本事,可他姬玄卿敢提剑阻白起,又岂会在意他人非议?
“你可想好了,是去是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