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杀人的元凶则是走进了东街上的一座简朴的府邸。
门上无牌匾,两边贴了一副对联,写的是“百尺竿头五两斜,此生何处不为家。”
“看来,二哥对于年少被逐出岐山一事依旧耿耿于怀啊。”
姬玄赋在修行上的天赋很低,根据岐山的规矩,两百岁不入知命,嫡脉公子就要被剥夺特权,或发配九城,或发配边陲。
姬玄赋六十岁那年,自知此生无望知命,于是私自来到了苍城,从一个小管事做起,经商多年,竟是闯出了名堂。
入赘禹水商盟之后,他名义上是商盟元老之一,却无实权,终日饮酒作诗,难以一展抱负。
甚至,他和姒稚膝下并无儿女。
“听面铺的人闲谈提起,姬玄赋在禹水城里过得并不自在。”姜子期低语道。
“我知道。”姬玄卿负手立于门前,笑道,“此去接风城,我会邀姒老切磋一二。”
姒老,和李老一样,都是人族阁老。
不过姒老入阁要晚一些,凭借的也不是修为实力,而是禹水商盟在中州的影响力。
长生一境,不同的人,实力天差地别。
现在的姬玄卿或许不是李老的对手,但应付一个姒老,还是有那么几分把握的。
“其实,我挺看不起姒老的。”姬玄卿讥嘲道,“四方边陲之主帅,守卫疆土千年也未必能功成入阁,他一介商贩又有何德何能受世人焚香跪拜?”
李老没有说话,圣地的尔虞我诈更甚于百家皇朝之争。
人族里,他的修为算是仅次于那一位,所以可以倚老卖老,置身事外。
可除了少数几人外,哪怕是阁老,也有很多人身不由己,必须报团而立。
“走,进去吧。”
府门紧闭,无人看守,姬玄卿径自推门而入。
内里陈设简陋,一方墨池,一隅花园。
青石板铺就的路上,有一个女子正在研磨,一个男子颓然倚树,闭目浅笑,似是恬然入梦。
“玄卿见过兄长、嫂嫂。”姬玄卿躬身一礼。
女子抬头,笑道:“我就知道你会来。”
女子正是禹水城主姒平的姐姐姒稚。
她生的精致,但脸上并未涂抹胭脂水粉,一袭青衫,长带束发,更像是一个男子装扮,英气十足。
“嫂嫂在等我?”
“准确的说,是夫君在等你。”
姒稚平易近人,并没有养尊处优惯出来的大小姐性子。
她扯了扯身边男子的衣角,可姬玄赋入梦太深,并没有醒。
于是乎,她又扯住了男子的右耳,用力一拧。
“哎呦,疼!”
姬玄赋吓得一个哆嗦,睁眼一看,先是瞧见了姒稚故作生气的娇容,而后又瞥见了站在不远处的姬玄卿几人。
“糟了,被人看了笑话,玄卿定以为我是一个惧内之人!”
他咳嗽一声,搂着姒稚的柳腰,高声喊道:“娘子,客人来了,还不紧着去备茶?这般没有礼数,是平日里没被我打够么?”
姒稚捂嘴一笑,伸手拧了拧姬玄赋的后腰,应声称是。
“几位请,有客自远方来,招待不周,是我不对,我这就去准备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