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提剑以来，我的手就不曾干净过。”

面铺的角落里，姬玄卿举杯酌酒，一袭紫衫不染风尘。

同行的是圣地李老和姜子期，数日前，三人离开岐山，闲游中州，往接风城赶去，一路遭遇了不少风波。

“秦家，执百家之牛耳，存虎狼之心。今日我若不出剑，兄长就会有麻烦。”

禹水城主姒平，乃是禹水商盟盟主的嫡长子，世人称之为大禹。

他有一姐姐，唤作姒稚，其夫君姬玄赋是姬玄卿的二哥。

二人成婚是两情相悦，但也有联姻之实。

禹水商盟的祖上和姬家某一位老祖有旧，可这么些年过去了，老人皆埋棺入土，后人的心思难以揣摩。

禹水城名为岐山下辖九城之一，却并不受人所制，只是每岁都会给岐山奉上一笔数目不菲的灵石，用之供养军士。

岐山并不信任禹水商盟，却又不得不借势于它，否则九城将士的饷钱发不下去，无疑会滑天下之大稽。

所以，在有心人的推波助澜下，姬玄赋和姒稚结成了连理。

禹水城主姒平是姒稚的弟弟，也是日后禹水商盟的主人，他娶秦家女子作妾，此举很有深意。

岐山正值危难之际，百家门阀皆存虎狼之心，三大皇朝作壁上观。

且百虎之中，又隐隐以秦家为首。

“商人逐利，乱世将起，择木而栖，这是人之常情。”李老规劝道，“禹水商盟背后也有阁老的支持，你无故滥杀，只会招来他的憎恨。”

接风城有意审判姬玄卿在边陲阳关杀了叶家大祭司一事。

在这个节骨眼上，再多得罪一位阁老可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可姬玄卿并不放在心上，笑道：“无碍，至少在明面上，他不得不支持我。”

千年来，岐山虽日渐势微，但底蕴犹在，禹水商盟还不敢撕破脸。

“况且，若再不敲打一二，他们可真要爬到姬氏一脉的头上来了。”

李老没有多言，在岐山之上，姬玄卿和兄长卧谈了数日之久，具体谈了些什么他也不知道。

他只知道，以姬玄皇的手段，便是百家虎狼齐齐南下拜山，也要做好半数绝户的准备。

此时，姜子期吃完一碗面，微微眯起眼，低语道：“我觉得此事有蹊跷。”

“何来蹊跷？”

“听首饰店里的杂役说，秦家公子是三日前到的禹水城，这几日一直陪同姒平小妾闲逛西街。吾等自岐山北上，途经此地，算算日子也是这两日才到。”

李老思忖了一下，道：“老夫想起来了，吾等入城之时，守城的甲士没有提起秦篁，但却告知西街有贵人。”

这背后，似乎有一只推手在促成姬玄卿杀人之事。

姬玄卿微微颔首，道：“二位不用猜了，人是姒平送给我杀的。”

“难道那个小妾和秦篁是用来表忠心的弃子？”

“不，姒平让他们死，是为了日后与岐山反目能有一个借口，若是岐山难以再立于世，墙倒众人推之时，由于此事，禹水商盟就能够不损声誉地抽身而走。”

姜子期轻挑双眉，问道：“那你还杀？”

姬玄卿无奈摊手，笑道：“正好我也要用二人的头颅来敲打姒平，人都送上来了，为何不杀？”

“此事搅得满城风雨，浑水之下，会冒出更多的鱼虾，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姬玄卿微微一笑，道“先去拜访我的二哥。”

……

半个时辰之后，城主府下了逮捕令，封锁城门，彻查此事。新世界en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