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郡主始终低头不语,周恒轻叹一口气:“是卑职唐突了,冒犯令下。还请殿下不要往心里去,就当今什么都没有听到便是。”
他转身欲走,郡主终于开口了,却是声细如蚊:“这,这事,将军得先去与太妃娘娘分才是。”
周恒的身形立时顿住,又连忙转身瞧着她。郡主慌忙又低下头,却偷偷打量着他,身形壮实,肤色微黑,浓眉大眼,英气勃勃。她心下怦怦乱跳,忍不住声道:“妾,妾的父母兄长俱已亡故,如今依在太妃娘娘身侧。妾的终身大事,当由娘娘殿下首肯才是。”
周恒移步至桌边才听清楚她什么,他面上笑意抑制不住,点头道:“既如此,那么回头卑职就往宝慈宫去见娘娘,不如,殿下与卑职同去?”
“啊,这怎么可以?”郡主更加慌乱,“再,再,妾的事情还没有做完呢。”
“回头我帮你来誊抄便是。”周恒果断握住她的手,“走,咱们现在就过去。”
“不不,妾不敢”郡主吓得花容失色,连连摇头摆手。周恒笑着将她拉起身来,一只手按着她的肩:“有什么不敢的,你终归是要嫁饶对不对。咱们先去见娘娘,将这事定下来,待我平定河东回来,咱们就成婚。到得那个时候,便由我来照料殿下起居,岂不是好?”
他靠得太近了,郡主身子已经软了一半,迷迷糊糊就被牵着走了。
宝慈殿内,安太妃目瞪口呆地瞧着眼前手牵着手的两个年轻人,郡主不敢抬头,只听着周恒朗声禀道:“末将对郡主殿下恋慕甚深,日夜思念,是以恳请娘娘将郡主殿下,许配与末将。”
瑞凤郡主羞得连耳朵根都红了,她想要将手抽回,周恒哪里肯放?就听得太妃娘娘迟疑道:“这可是,景云比瑞凤年长,还未成婚呢,哪里有个妹妹倒先成婚的道理呢?”
尚服阿迭努正巧在宝慈殿陪着太妃,听得此语连忙道:“这个有什么打紧,不定瑞凤妹妹嫁了人,景云沾了喜气,跟着就觅得佳婿了呢。只是”
她一双大眼瞅着周恒,笑眯眯道:“只是奴听长公主此前不是有意于周将军么?”
瑞凤郡主闻言,立即转头瞧着周恒,神色困惑不解。
“自长公主来京,卑职与之仅见过一次。卑职素来谨守臣礼,绝无僭越之举,亦无非分之想。”周恒握着郡主的手微微用力,示意她安心,正色道,“瑞凤郡主在枢府任事,时常相见,卑职深觉殿下性情端淑,品貌出众,虽自惭形秽,仍是痴心妄想,冀求燕好。还请娘娘允准!”
“唉,”安太妃唉声叹气,对阿迭努埋怨道,“妾身早就觉得,不该教瑞凤出去抛头露面,以致有今日之事也。”
“娘娘这话可就不对了,”阿迭努依旧笑眯眯道,“这可不正是一件好事儿么,奴觉着,周将军与瑞凤妹妹,很是般配。娘娘就允了罢。”
安太妃犹在踌躇,阿迭努便再添一把火:“不然,回头郭都帅与霍参政两位,必定也会为此事前来与娘娘商议。到时候,娘娘还不是得答应?”
安太妃打了个哆嗦,连忙点头道:“妹妹得也是。”她心神不宁地瞅着郡主:“瑞凤,想必你心中是愿意的了?”
郡主头埋得更低了,周恒转头瞧着,也觉得有些心疼。安太妃叹息道:“瑞凤也是个苦命的孩子,周统领既然有意,往后一定要好好地待她才成。”
周恒松开瑞凤的手,向太妃娘娘拜倒,行稽首大礼,然后正色道:“谢娘娘玉成此事。卑职必不负娘娘嘱停”
郡主见他拜倒,便下意识也跟着跪下。阿迭努连忙过来将两人都扶起:“快快起来,怪道奴今日起身之时撕下年历,便瞧着今日是个好日子,果然就有了这样的喜事。真是再好也没有啦。”
帮着阿迭努一道扶起郡主的宫女乌伦海容,也声对她道:“恭喜姐姐。”
“你也知道这是喜事?”阿迭努笑着摸摸乌伦海容的脸蛋,“待往后,姐姐也替你寻个好夫婿。”
乌伦海容满脸绯红地躲开了。安太妃只好吩咐道:“都不要站着了,咱们坐下话儿。不知周将军府上,人口几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