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卢国主平真王逃入营州境内的时候,柳京等处的官兵、义军等依然还在坚持着抵抗。倭军则在占据开京之后分兵两路,右大将菊亭孝三率部向东转进谷山,守将兴卫善战死。谷山陷落之后,几乎成为一片火海。右路军随即继续向东,一路逼向东海湾岸边的元山、永腥处。
西路军由左大将高木和裕率领,向北进军五百里,仅用四日就占领了柳京。留守国都的新卢右议政邦进元不知所踪。倭军随即继续向北扫荡,逼向訾水南岸。
清川江以北的平安道区域,尚有新卢殿前军副指挥使泉俊武所率的二万余兵马苦守熙川、安州等处。但是这个消息并不能令平真王心下释怀,忧惧再加舟途劳顿,这位国王连同与他一道北来的左议政杉凤和,两人齐齐病倒了。
早在东倭军攻占汉州、开京之时,东唐营州军统领粟清海就已经得知了消息。在与监军副使毕文和商议之后,营州军统领署当即下令,驻屯襄平的第五师梁义川部向东赶至大行城等处布防,接着,又下令驻屯哥勿州、仓岩州的第三师关孝田部也赶至訾水西岸,枕戈待旦,以备非常。同时,统领署也遣出快马,向燕京报讯。
当平真王逃过訾水躲入大行城,粟清海便亲率营州军第四师雷焕所部赶到了此处。并让随同前来的沈阳医教院山长王道清,为已经病危的左议政杉凤集察看病情。
辽东的空,仿佛比中原地区显得格外高远些,这里的夏季也很凉爽。在大行城的县衙之内,粟清海负手仰望空,心情沉重。
县令于泽良陪着王道清从后院出来,见到粟清海,王山长摇了摇头。
“毕竟已经是古稀之年了,这一路北来,又十分地辛苦。”于泽良解释道,“衫相国在此处过世,也算是得善终也。”
身形魁梧的新卢殿前军指挥使李承顺大步从县衙之外走了进来,他穿着甲胄,向粟清海抱拳道:“某要率领儿郎,杀回訾水南岸去。粟统领可愿助某一臂之力?”
“无有枢密院郭都统之钧令,咱们营州军,不敢擅动啊。”粟清海解释道。
“若是咱们果真亡国了,未必倭贼就会停在訾水南岸,不会来攻打辽东?”一脸横肉的李承顺瞅着形貌黑瘦,农夫模样的二品制将军,冷笑道,“既是如此,就请将军护住敝国国主平安,某要回平安道去,与泉副使一道杀贼,那怕是战死,也要死在俺们新卢的土地之上。”
他完再次抱拳,转身出了县衙。
于泽良觑着粟清海,心道:“那入侵之倭贼,穷凶极恶。咱们是不是也该将本地百姓,都迁往安市州、建安州等处安置?只是这里许多都是自山东、中原等地流亡而来的汉民。才安顿下来不过一两年的工夫,又要离家西逃,许多人恐怕是无有蓄财,难以度日,又得依靠官府助济也。”
粟清海没有接话,只在县衙前院之中来回踱步,过了许久,他才吩咐门口当值的亲兵:“教关点检和雷点检都到本官这里来,听候吩咐。”
新卢国殿前军是在雍平十七年丁丑胡乱之后,新卢朝廷决意重新组建的一支精兵,以替代之前已经朽坏的内禁卫,以为中枢之军。其总兵力约四万余人。除了跟随平真王逃入营州境内的两万兵马之外,余部皆在与东唐接壤的平安道境内继续与入寇的倭军作战。在与粟清海不欢而散之后,指挥使李承顺留下长子李延兴继续护卫平真王,自己则带着次子李延福,率部重新渡过訾水,预备与副指挥使泉俊武一道,并肩作战。
“殿前军自从立下名号,尚未与敌交战一合就撤入了唐国。也难怪被他们瞧!”李承顺吩咐儿子,“倭贼前部已至安州,泉副使料难支撑,咱们得加紧赶过去。”
雍平十九年六月十四日,泉俊武所部退出安州城。东倭远征军西路军前部和主力皆已渡过清川江,继续向北进发。簇距离訾水西岸的大行城,已经不足四百里地。
东倭与新卢两军在安州北面的院林再次交战,李承顺所部已经赶到,在院林的丘陵地带列阵迎担双方激战正酣,左卫门督黑岛义实率领着精锐的重甲刀骑投入了战场,殿前军副将智进佑所部首先支撑不住,开始向后溃退。兴奋的倭军骑兵打马从右翼包抄,试图全歼敌部。一些骑士嫌身上的盔甲太重,纷纷解下以便轻装追担
太阳高照,战场侧后方的灌木丛中,突然立起一队队军士,万弩俱发。转眼间,东倭骑士便成片地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