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首先向西路梁义川所部发起攻击。营州军的斥候早早发现了乌伦部的骑兵穿出森林奔袭而来,士卒们熟练地列起车阵抵挡着密集的箭雨,战斗从辰初时一直持续到巳正时,乌伦布根虽然亲自上阵,依然未能攻破营州军第五师的防御阵型。
始终藏在森林里的乌伦布台眉头紧皱,他苦苦思索之后命令塞里奇安率领后队跟随自己冲出密林,绕开激烈交锋的战场,向东北面奔去。
但是他再一次失望了,中路的营州军并未孤军深入。乌伦部的士兵们不得不再次停下来歇息,斥候队四面撒出去,搜寻敌饶踪迹。来松甫也很是困惑:“敌中路兵马既不相援,又不向前,是想要做什么?”
夜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渐渐返回的斥候们带回了新的消息,东面一支敌兵转向中路靠拢,合兵之后才遣出骑兵增援梁义川部,主力部队则就地筑垒扎营,并不贸然向北推进。
乌伦布台叫苦不迭,只得又点起人马返回去相助前队。两支虏兵半道相遇,乌伦布根只是受零轻伤,前队却折损了上千人马。
双方在原野之上就这样彼此周旋,分进合击,寻找着对方的疏漏之处试图给予致命一击。但是粟清海稳步推进,并不急于一时,几次交锋下来,乌伦部竟然是半点便宜也未能讨得。
营州军三路兵马相距都只有数十里,彼此呼应,遇敌袭则立即列车阵拒敌等待援军。而援军也并不会立即赶来,总是在虏兵们多次冲阵未果之际,才从侧翼包抄而来。双方这样来来回回在会宁府南面的平原之上对峙了近一个月,乌伦布台既无法吃掉任一路敌军,也无法从敌军的间隙之中穿行过去袭击汉饶辎重队伍。
人困马乏的虏兵们不得不退回会宁府城下休整。四万余营州兵马连同上万民夫也随后赶至,开始在会宁府的南面和西面扎营。
布伦山南麓的夏,正是一年之中最为舒适的季节,但是乌伦部的士卒们眼瞅着远处的敌军营垒,出征之时的亢奋心情早已无影无踪。在会宁府城的城墙之上,头发花白形容憔悴的赵时康仰头将皮囊里的酒一口饮尽,有些绝望的神色瞅着城外空之中的飞鸟。
“要是咱们也有一双翅膀,能够飞至汉狗身后,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独虎甲的弟弟独虎喀感慨道,“咱们再一路向南,飞至沈州,那该多好。”
“赵副将,你是不是?”
“什么汉狗,我也是汉人,往后别在我面前胡言乱语。”赵时康冷冷地着走下了城墙,走向自己那座石头垒成的屋子,好歹那里还有两个女人可以供自己享用,哪怕明日就会人头落地,那也是明日之事了。
汗王宫内,乌伦布根和塞里奇安都主张出城与汉军决一死战,古聆佩和来松甫则建议弃城西走,沿着那河直至贷勃山、俱伦泊一带定居,并向图鞑部称臣附之。
“咱们乌伦部世世代代都住在这里,如今连祖业都要丢弃,再去别饶帐前做狗,要去,你们去,我是不会去的。”乌伦布根双目血红,起身大声道,“哪怕就是战死,我也要死在会宁城下!”
“兄长只求痛快一死,我只问你,咱们都战死了,乌伦固罕等几个孩儿,又当如何?难道去给汉人做奴隶么?”乌伦布台面色发青,眼神幽深,竭力按捺住脾气问道。
他们还未商议出结果来,粟清海已经亲至会宁府城下,并下令攻城。
跟随薛宁部和孟书田部赶来的民夫们造起了投石车和冲车,冲车逼向城墙之时,使用了新式的武器火油弹。
爆炸、火焰和气浪给守城的虏兵们造成了巨大的恐慌,许多人原以为要耗费许久时日的攻城战,仅仅一就宣告结束,营州军从东南两处同时攻入了会宁府城。街巷和汗王宫内,激战在持续,许多不愿投降的虏兵一直战斗至最后一刻。赵时康浑身浴血,率领看数百人从北面城门逃出,向忽汗水方向逃窜。乌伦布台在最危急的时刻依旧保持了冷静的头脑和杰出的才干,他组织起数千精锐,抛下女人和老幼,向西突围而去。
粟清海进入一片狼藉的汗王宫,瞅着满地的尸体,下令大军全速向西追击,务必将敌残部彻底歼灭。